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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汪曾祺
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3960131
出版时间2020-05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29元
货号28554073
上书时间2024-11-24
《汪曾祺别集》总序
别集,本来是汪曾祺为老师沈从文的一套书踅摸出的名字,如今用到了他的作品集上。这大概是老头儿生前没想到的。
沈先生的夫人张兆和在《沈从文别集》总序中说:“从文生前,曾有过这样愿望,想把自己的作品好好选一下,印一套袖珍本小册子。不在于如何精美漂亮,不在于如何豪华考究,只要字迹清楚,款式朴素大方,看起来舒服。本子小,便于收藏携带,尤其便于翻阅。”这番话,用来描述《汪曾祺别集》的出版宗旨,也十分合适。简单轻便,宜于阅读,是这套书想要达到的目的。当然,好还能精致一点。
这套书既然叫别集,似乎总得找出点有“别”于“他集”的地方。想来想去,此书之“别”大约有三:
一是文字总量有点儿不上不下。这套书计划出二十本,约二百万字。比起市面上常见的汪曾祺作品选集,字数要多出不少,收录文章数量自然也多,而且小说、散文、文学评论、剧本、书信等各种体裁作品全有,可以比较全面地反映他的创作风格。若是和人民文学出版社新近出版的《汪曾祺全集》相比,《别集》字数又要少许多。《全集》有十二卷,约四百万字,是《别集》的两倍,还收录了许多老头儿未曾结集出版的文章。不过,《全集》因为收文要全,也有不利之处,就是一些文章的内容有重复,特别是老头儿谈文学创作体会的文章。汪曾祺本不是文艺理论家,但出名之后经常要四处瞎白话儿,车轱辘话来回说,后都收进了《全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别集》则可以对文章进行筛选,内容会更精当些。就像一篮子菜,择去一部分,品质总归会好一点儿。
二是编排有点儿不伦不类。这套书在每一本的前面,大都要刊登老头儿几篇与本书有点儿关联的文章,有书信,有序跋,还有他被打成右派的“罪证”和下放劳动时写的思想汇报。在正文之前添加这些“零碎儿”,可以让读者从多个角度了解汪曾祺其文其人。这种方式算不得独创,《沈从文别集》就是这么编排的,只是一般书很少这么做。也算是一别吧。
再有一点,是编者有点儿良莠不齐。这套书的主持者,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居多,他们大都对汪曾祺的作品有着深入了解,也编过他的作品集。有的当年常和老头儿一起喝酒聊天,把家里存的好酒都喝得差不多了;有的是专攻现当代文学的博士;有的被评为“汪迷”;有的参加过《汪曾祺全集》的编辑;有的对他的戏剧创作有专门研究……这些人能够聚在一起编《汪曾祺别集》,质量当然有保证。其中也有跟着混的,北京话叫“塔儿哄”,就是汪曾祺的孙女和外孙女。她们对老头儿的作品虽然有所了解,但是独立编书还差点儿火候。好在大事都有专家把控,她们挂个名,跟着敲敲边鼓,不至于影响《别集》的质量。
这套《汪曾祺别集》是好是坏,还要读者说了算。
汪 朗
二〇一九年十月二十五日
《茱萸小集》
目前所知汪曾祺发表的*篇文章,是1940年6月22日昆明《中央日报》刊载的短篇小说《钓》,由学者李光荣在《新文学史料》2009年第1期披露,人民文学2019年版《汪曾祺全集》首次收入。
1998年北师大版《汪曾祺全集》中,1941—1948年的小说共收入19篇;2019年版人民文学版《汪曾祺全集》,所收1940—1948年小说共44篇。
本书收录的是汪曾祺*次文学起步阶段的作品,从新版全集的44篇中选出*完整、*有代表性的作品19篇。
1990年代,学者杨鼎川、张国祯曾与汪曾祺就1940年代的文学创作有过深入交流,其中涉及汪曾祺自己的作品,和他对同时代其他作家的看法。在本书正文之前,收入了这两次访谈。
“茱萸小集”是汪曾祺早期作品《小学校的钟声》《花园》的副题,1980年代,他在台湾出版小说集时又拾起这个书名并做了一些解释。本书将《茱萸集》题记一并附上,作为一个小小注脚。仍取《茱萸小集》为书名,以对应实际收录的早期作品。
本卷由龙冬编选。
龙冬,《汪曾祺别集》之《茱萸小集》《逝水集》编者。
编辑、作家,代表作品有长篇散文集《一九九九:藏行笔记》《喝了吧,赫拉巴尔》和小说集《戏剧零碎》等。青年时期与汪曾祺先生亲密往来,是汪曾祺散文集《逝水》的初版编者。曾任北京十月文学院首任常务副院长。
《茱萸小集》
目前所知汪曾祺发表的*篇文章,是1940年6月22日昆明《中央日报》刊载的短篇小说《钓》,由学者李光荣在《新文学史料》2009年第1期披露,人民文学2019年版《汪曾祺全集》首次收入。
1998年北师大版《汪曾祺全集》中,1941—1948年的小说共收入19篇;2019年版人民文学版《汪曾祺全集》,所收1940—1948年小说共44篇。
本书收录的是汪曾祺*次文学起步阶段的作品,从新版全集的44篇中选出*完整、*有代表性的作品19篇。
1990年代,学者杨鼎川、张国祯曾与汪曾祺就1940年代的文学创作有过深入交流,其中涉及汪曾祺自己的作品,和他对同时代其他作家的看法。在本书正文之前,收入了这两次访谈。
“茱萸小集”是汪曾祺早期作品《小学校的钟声》《花园》的副题,1980年代,他在台湾出版小说集时又拾起这个书名并做了一些解释。本书将《茱萸集》题记一并附上,作为一个小小注脚。仍取《茱萸小集》为书名,以对应实际收录的早期作品。
本卷由龙冬编选。
龙冬,《汪曾祺别集》之《茱萸小集》《逝水集》编者。
编辑、作家,代表作品有长篇散文集《一九九九:藏行笔记》《喝了吧,赫拉巴尔》和小说集《戏剧零碎》等。青年时期与汪曾祺先生亲密往来,是汪曾祺散文集《逝水》的初版编者。曾任北京十月文学院首任常务副院长。
汪曾祺(一九二〇—一九九七)
江苏高邮人。一九三九年就读于西南联合大学,为沈从文先生的及门弟子。约一九四〇年开始发表散文及小说。大学时期受阿索林及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影响,文字飘逸。以后备尝艰难辛苦,作品现实感渐强,也更致力于吸收中国文学的传统。毕业后曾做过中学教员、历史博物馆的职员。一九四九年以后,做了多年文学期刊编辑。曾编过《北京文艺》《说说唱唱》《民间文学》。一九六二年到北京京剧院担任编剧,直至离休。主要作品集有《汪曾祺短篇小说选》《晚翠文谈》《晚饭花集》《蒲桥集》等。
《茱萸小集》
目录
序跋选
《茱萸集》题记 ———— 1
访谈选
关于汪曾祺四十年代创作的对话
——汪曾祺访谈录 杨鼎川 ———— 4
汪曾祺漫谈四十年代流行文学 张国祯 ———— 24
小说选
钓 ———— 32
翠子 ———— 37
复仇
——给一个孩子讲的故事 ———— 47
灯下 ———— 55
待车 ———— 65
除岁 ———— 76
小学校的钟声
——茱萸小集之一 ———— 88
花园
——茱萸小集二 ———— 104
磨灭 ———— 116
庙与僧 ———— 125
响的炮仗 ———— 133
职业(外一篇) ———— 144
绿猫 ———— 149
年红灯 ———— 177
牙疼 ———— 181
三叶虫与剑兰花 ———— 192
斑鸠 ———— 207
锁匠之死 ———— 211
卦摊
——阙下杂记之一 ———— 225
与汪曾祺先生后的对话 龙冬 ———— 247
《茱萸小集》
目前所知汪曾祺发表的*篇文章,是1940年6月22日昆明《中央日报》刊载的短篇小说《钓》,由学者李光荣在《新文学史料》2009年第1期披露,人民文学2019年版《汪曾祺全集》首次收入。
1998年北师大版《汪曾祺全集》中,1941—1948年的小说共收入19篇;2019年版人民文学版《汪曾祺全集》,所收1940—1948年小说共44篇。
本书收录的是汪曾祺*次文学起步阶段的作品,从新版全集的44篇中选出*完整、*有代表性的作品19篇。
1990年代,学者杨鼎川、张国祯曾与汪曾祺就1940年代的文学创作有过深入交流,其中涉及汪曾祺自己的作品,和他对同时代其他作家的看法。在本书正文之前,收入了这两次访谈。
“茱萸小集”是汪曾祺早期作品《小学校的钟声》《花园》的副题,1980年代,他在台湾出版小说集时又拾起这个书名并做了一些解释。本书将《茱萸集》题记一并附上,作为一个小小注脚。仍取《茱萸小集》为书名,以对应实际收录的早期作品。
本卷由龙冬编选。
龙冬,《汪曾祺别集》之《茱萸小集》《逝水集》编者。
编辑、作家,代表作品有长篇散文集《一九九九:藏行笔记》《喝了吧,赫拉巴尔》和小说集《戏剧零碎》等。青年时期与汪曾祺先生亲密往来,是汪曾祺散文集《逝水》的初版编者。曾任北京十月文学院首任常务副院长。
汪曾祺(一九二〇—一九九七)
江苏高邮人。一九三九年就读于西南联合大学,为沈从文先生的及门弟子。约一九四〇年开始发表散文及小说。大学时期受阿索林及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影响,文字飘逸。以后备尝艰难辛苦,作品现实感渐强,也更致力于吸收中国文学的传统。毕业后曾做过中学教员、历史博物馆的职员。一九四九年以后,做了多年文学期刊编辑。曾编过《北京文艺》《说说唱唱》《民间文学》。一九六二年到北京京剧院担任编剧,直至离休。主要作品集有《汪曾祺短篇小说选》《晚翠文谈》《晚饭花集》《蒲桥集》等。
与汪曾祺先生后的对话
我跟汪老不止一次提到关于发表他书信的事情。汪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说:“我现在不写信,写了的也是在人家那里,怎么给你!”又说:“我试着找找看吧。你要小说散文我倒是有。”
汪老突然离去,这件事情也就这么算了。
前不久,我见到了汪老。
是黄昏的时分,夕阳斜照到汪老的书桌上。他端坐在桌前的旧式藤圈椅里,双手自然下垂,凝望窗外,全身不动,眼睛也不动,如同蜡像,可是他在呼吸,是活着的。我奇怪他的房间。怎么全都变了样子:雕梁画栋,陈旧不堪,完全像是在用黑白电影记录的古装戏里。他的家是一栋颐和园东北角戏楼样的古建筑(沈从文先生解放前夕在那片园子里住过),孤零零地夹在两排北京民居的灰色平房中间,很显眼。他的书房置于二楼,楼顶覆盖着明黄的琉璃瓦。我悬浮在空气里,从窗外看见了他。我非常想知道他定神在观望什么。窗子也是镂花的楞木,早已褪色。
我终于站到他的身旁,他不说话。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是一大片望不到头的荒凉田地,上面东一堆西一堆的全是即将上市的冬储大白菜和土豆。不过我看见的土豆是西藏人爱吃的小土豆,比鸡蛋还要小一半,曾经在藏的时候我常常吃,蘸点细盐和辣椒面儿,就着酥油茶。
汪老还是不说话。然后,他拉着我的手,带我参观他的房子,没有间数,一长溜通着。房间的中央有一块地方,用四面巨大的厚玻璃围住,类似动物园的大鱼缸。他让我看里头,什么都没有,空的,除去几件刀枪剑戟同行头,别无他物。
汪老的声音很轻,说:“戏班子走了……”
又梦了一些,醒过来,在这个早上我心里非常难受。
想起有一次,汪老说到六七十年代,很寂寞,自己写想写的东西,可是写了不能发表,于是与朋友通信,在信里写,或者写好了,带上,从城市的一头到另一头拿给朋友看。他说:“我一直在写,没停过。”
交代一次与汪老的对话(一九九六年五月二十九日晚九点左右。汪老的书房。他穿一身如同住院病号服的旧睡衣)——
我:世界名著您是不是都看了?
汪:几乎不怎么看。
我:巴尔扎克的呢?
汪:我不喜欢,他总是站在读者之上,有些欺负读者的感觉。
我:雨果呢?
汪:也不喜欢,都是站在读者之上,为写小说而小说,太小说了。
我:作为一个作家不一定要读很多小说作品,要读杂书是吧。
汪:是,不一定要读很多,主要在感觉。
我:那么伟大的托尔斯泰呢?
汪:也不喜欢,我曾经去张家口学习班时,把《战争与和平》带去,想用心看,可看不下去,看不下去我就不看,那小说都像是编的。
我:那普鲁斯特呢?
汪:(眼睛一亮)我很喜欢。
我:普鲁斯特是非常纤细的。
汪:是的,非常纤细,他的东西飘飘乎乎的。
我:那么海明威呢?
汪:(受到打动)我非常喜欢海明威。
我:还有契诃夫?
汪:是的,我喜欢契诃夫!(他还提到一位西班牙作家阿索林,可是一时没有想起名字,翻书柜,也没找着。他坐下沉浸了一会儿)我要写一部普鲁斯特那样的长篇小说。
我:(震惊)是那种飘飘乎乎纤细的吗?
汪:是的,纤细的。
我:(不当真)您写长篇,这是新闻。您干脆半睁半闭眼的说,我给您记录,或用录音机录下来。
汪:不,我必须用笔写,这样我可以触摸每一个字。
我:(开始认真了)真要写这个长篇,不一定很长,二十多万字就可以。(汪老不置可否)您这部普鲁斯特式的小说准备写什么?
汪:(非常平静地)写性。写我一生的性,从小一直写到我老死。比如我和一个在高中时候的女孩子,在一片黄花地里,我们会怎样?一定要拥抱。
我:那一定是在一大片金色的油菜花地。(汪老点点头)您现在就写吧。
汪:(好像非常久远)不着急,将来再写。
我:那么我要来当编辑。您是幸福的,有那么多的稿约。
汪:这可不是幸福,小说是要就有的吗?又不是萝卜,论堆儿撮!
完了。先供出这些。
龙 冬
一九九八年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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