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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慧
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55909620
出版时间2020-10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38元
货号29137453
上书时间2024-11-07
序言 采撷生命之花
刘庆邦
广袤的新疆大地盛产棉花,据说目前新疆每年的棉花产量,占全国棉花总产量的比重超过了百分之八十。这个惊人的数字,意味着全国人民所穿的十件衣服当中,有八件是用天山南北所产的棉花做成的。
每年夏秋之交,当新疆遍地的棉花盛开成雪白的花海之际,就会有大批的河南农村妇女,成群结队,不远万里,奔赴新疆采摘棉花。蜜蜂追花,她们也追花。蜜蜂追花,是为了酿造甜蜜,她们追花呢,是为了奉献温暖。
阿慧的这部长篇纪实性文学作品,追踪记述的就是地处中原的河南农村妇女,特别是豫东周口地区的农村妇女,去新疆打工拾棉花的故事。因我的老家就在周口沈丘县,我听说我们村的人也有去新疆拾棉花的,读阿慧的书,我仿佛看见我们村的大娘、婶子、嫂子、弟媳,或姐姐、妹妹,在遥远的新疆棉花地里辛勤劳作的身影,感到格外亲切,并不时为之感动。
追溯起来,不管是逃荒,还是创业,中原人都有西行的传统。山东人是闯关东,山西人、河北人是走西口,而河南人习惯沿着陇海线过潼关,奔西面而去。不过,他们一般来说到了陕西就停下了,就地谋生,不再西进。也有人走到了青海和甘肃,只是人数极少,没形成规模。再往西域新疆,就更少有河南人涉足,不仅“西出阳关无故人”,西出天山更是故人难觅。然而,新中国成立之后就不一样了,随着新疆的解放,随着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驻扎下来参与新疆的开发建设,随着西部大开发国家战略的实施,随着古老的丝绸之路被重新打通,去新疆的河南人逐渐多了起来。我去过新疆几次,每到一地,我几乎都能遇见老乡,听到乡音,新疆连豫剧团都有了。新疆到底有多少河南人,恐怕没人做过统计。我只知道,在我们老家,差不多每个村庄都有去新疆谋生的人。别的村不说,只说我们村吧,就有一些人先后去了新疆。在各个历史阶段,他们去新疆的原因各不相同。个去新疆的人,是一个地主分子。他喜欢说评词,被说成是好逸恶劳的二流子,送到新疆劳动改造去了。第二个去新疆的人是一个地主家的闺女,她想脱离我们那里严酷的阶级斗争环境,自愿远嫁他乡。“文革”后期,有一个当过造反派的人受到村干部打击报复,在村里待不住,逃到新疆去了。他在新疆落户之后,把一家老小都接到新疆去了。改革开放之后,全国掀起了外出打工热潮,我们村至少又有两户人家,随着打工的潮流,去新疆安了家。想想看,仅我们一个村去新疆的人就这么多,把全周口、全河南去新疆的人都加起来,不知有多少呢!
千万不要小看那些远走新疆的河南人,他们都是有志向的人,都是不屈的人,都是不甘平庸的人,都是有创业精神的人。他们到了新疆,不但带去了劳动力,带去了生产技术,还带去了源远流长的中原文化,带去了中原人坚忍、顽强、勤劳的民族精神。他们的奉献,对于新疆的发展、繁荣、稳定,包括文化融合和民族大团结,都发挥了不可估量的历史性作用。
每一个生命个体的命运,都承载着历史和现实,并在与时代的交汇中,焕发出心灵的光彩。我曾设想过,到新疆把我们村去的那些乡亲逐个采访一下,说不定能写成一本书。可我又一想,新疆那么大,他们分散得东一个西一个,想找到他们不是那么容易,就把想法放弃了。我们那里的妇女去新疆拾棉花的事,我也听说过,也很感兴趣,曾动过去实地踏访的念头。但想到自己岁数大了,有些力不从心,访问不成,还有可能给人家添麻烦,就没付诸实践。让人高兴的是,周口年富力强的女作家阿慧去了。阿慧并不知道我的心愿,但她做的,正是我想做的;她所写的,正是我想写的,阿慧差不多等于替我完成了一个心愿啊!
在秋风萧瑟、雨雪交加的日子里,阿慧只身去到新疆茫茫无际的棉花地里,与拾棉花的姐妹们同吃、同住、同干活二十多天,克服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付出了极大的耐心、智慧和辛劳,在定点深入生活方面下够了苦功夫、笨功夫,才取得了如此丰满的收获。王安忆在给我的短篇小说集写的序言里,说我的写作“有些笨”。对这样的说法,我一开始不大理解,觉得自己就是不太聪明呗。后来我才渐渐理解了,原来王安忆说的是好话,是在鼓励我。我愿意把这样的话转赠给阿慧。阿慧明白,不管是采访,还是写作,都没有任何捷径可走,都耍不得小聪明,必须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把笨功夫下够才行。道理跟采摘棉花一样,花朵子长在花托上,不管花朵子开得有多么大、多么多,你不到棉花地里,不动手把花朵子采下来,棉花就变不成你的。你只有脚到、眼到、手到、心到,棉花才会属于你。这不仅是一个实践的过程,更有一个态度问题。阿慧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真诚地融入拾棉花妇女的队伍,很快把自己变成打工姐妹中的一员。拾棉花时,别人站着拾,她也站着拾;别人跪着拾,她也跪着拾。别人拾的棉花,都是装在自己的棉花包里,她拾的棉花,都装进了别人的棉花包里。听姐妹们讲到辛酸的往事,她的眼圈子比人家红得还快,泪水比人家流得还多。人心换人心,就这样,阿慧赢得了姐妹们的信任,成了她们的知心人,有什么心里话,她们都愿意跟阿慧倾诉。
在这部《大地的云朵》里,阿慧以云朵喻棉花,以棉花喻人,采取花开数朵,各表一枝的做法,一共表了三十二朵花。她给每一朵花都命了名,如“财迷女”“减肥女”“追梦女”等等。那些花有女花,也有男花;有嫩花,也有老花;有家花,也有野花;有正开的花,也有已经凋谢的花;有流动的花,也有早已在新疆扎根,并成为种棉大户的花。按阿慧的说法是,“所有的花都不一样”。虽说都是为了“抓钱”,但出发点有所不同,有的为了盖房,有的为了攒嫁妆,有的为了经济独立,有的为了看世界,也有的为了戒赌,还有的为了还债等,不一而足。不管动机如何不同,反正他们一到新疆的棉田,都开出了属于自己的、特色独具的生命之花。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疆或许不需要人工采摘棉花了,改为机器收采;棉田或许不再是棉田了,可能会变成油田,或变成城市,变成历史。如果没有人把河南人去新疆拾棉花的故事记录下来,若干年后,很可能是落花流水,了无痕迹。幸好,富有使命感的阿慧,用她的笔,她的文字,她的心,深情地、细节化地、生动地记述了这些故事,并使这些故事有了历史价值、时代价值、文化价值、生命价值、审美价值和文学价值。阿慧实在是做了一件有意义、有功德的事。
阿慧这部书的语言也值得称道。语言大师在民间。这部书的语言好就好在,阿慧以对语言的敏感,并抱着虚心学习的态度,忠实地记录下了民间那些故事讲述者原汁原味的、带有地方色彩的语言。人靠衣裳马靠鞍,好的作品靠语言。连我这个对语言比较挑剔的人,看了阿慧作品中的有些语言也觉得新鲜,意识到语言的翻新没有穷尽,永远在路上。为了节省语言,我这里就不再举例子了。
我想,阿慧这部非虚构作品所使用的材料,如果把它虚构一下,想象一下,调整一下结构,找到新的光点,写成若干篇小说也不是不可以。在序的后,这算是我向阿慧提的一个建议吧。
2020年3月18日至21日(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于北京和平里
这是一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现实主义作品。2014年10月作者只身自费远赴新疆,深入北疆种棉区,与来自河南的拾棉工同吃同住同摘棉,采访50余人,笔记6万多字,照片近300张,获得*手珍贵素材,得以创作完成此书。作者以精妙灵动的语言,句句在场,充满热度,记录了他们背井离乡、鲜为人知的生活与劳作、困顿与挫折、坚忍与奉献的生存实况,描绘了他们各自的人生梦想,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共同向往与追求。
作者别出心裁地以32朵棉花做比喻,生动形象地勾勒了“财迷女”“双孤女”“耳环女”“指甲姐”“被拐女”“兵团男”“盲流叔”这样一群新疆棉田里的河南拾棉工。他们有哭有笑,他们有汗有泪,他们渴望通过自己的勤劳双手,获得一种有尊严的生活……每一个拾棉工的故事都是一幅深刻鲜明的浮世绘。他们的故事,是中原文化和情感在西域边疆的生长和开花;他们的故事,蕴含着发自社会底层的光和热,真实地折射了这个时代的发展和进步。作品闪烁着诚恳、悲悯、善美的气质,是一部贴近大地脉动、仰望人性高远的真诚之书。
著名作家刘庆邦作序、推荐。本书配有20多幅插图,生动传神,极富生活气息。
此作品已列入中国作家协会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
这是一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现实主义作品。2014年10月作者只身自费远赴新疆,深入北疆种棉区,与来自河南的拾棉工同吃同住同摘棉,采访50余人,笔记6万多字,照片近300张,获得*手珍贵素材,得以创作完成此书。作者以精妙灵动的语言,句句在场,充满热度,记录了他们背井离乡、鲜为人知的生活与劳作、困顿与挫折、坚忍与奉献的生存实况,描绘了他们各自的人生梦想,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共同向往与追求。
作者别出心裁地以32朵棉花做比喻,生动形象地勾勒了“财迷女”“双孤女”“耳环女”“指甲姐”“被拐女”“兵团男”“盲流叔”这样一群新疆棉田里的河南拾棉工。他们有哭有笑,他们有汗有泪,他们渴望通过自己的勤劳双手,获得一种有尊严的生活……每一个拾棉工的故事都是一幅深刻鲜明的浮世绘。他们的故事,是中原文化和情感在西域边疆的生长和开花;他们的故事,蕴含着发自社会底层的光和热,真实地折射了这个时代的发展和进步。作品闪烁着诚恳、悲悯、善美的气质,是一部贴近大地脉动、仰望人性高远的真诚之书。
著名作家刘庆邦作序、推荐。本书配有20多幅插图,生动传神,极富生活气息。
此作品已列入中国作家协会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
阿慧,本名李智慧,回族,原籍河南省沈丘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作品发表于《民族文学》《美文》《时代文学》《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莽原》《回族文学》及《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中国文化报》等报刊。作品入选《2017中国散文排行榜》《2013中国散文排行榜》等十多种选本,曾荣获《民族文学》奖、孙犁文学奖、冰心散文奖、杜甫文学奖、《回族文学》奖等多种奖项。出版散文集《羊来羊去》《月光淋湿回家的路》。《羊来羊去》被译为阿拉伯文出版发行。
序 言 采撷生命之花 / 刘庆邦
章 千万里我追寻着你
第二章 老乡,俺来了
第三章 朵朵棉花遍地开
一 焦阳下的拾棉人
二 冻得硬邦邦的柏油路
三 大雪纷飞的长夜
第四章 五福棉
代后记 四季踏访录
这是一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现实主义作品。2014年10月作者只身自费远赴新疆,深入北疆种棉区,与来自河南的拾棉工同吃同住同摘棉,采访50余人,笔记6万多字,照片近300张,获得*手珍贵素材,得以创作完成此书。作者以精妙灵动的语言,句句在场,充满热度,记录了他们背井离乡、鲜为人知的生活与劳作、困顿与挫折、坚忍与奉献的生存实况,描绘了他们各自的人生梦想,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共同向往与追求。
作者别出心裁地以32朵棉花做比喻,生动形象地勾勒了“财迷女”“双孤女”“耳环女”“指甲姐”“被拐女”“兵团男”“盲流叔”这样一群新疆棉田里的河南拾棉工。他们有哭有笑,他们有汗有泪,他们渴望通过自己的勤劳双手,获得一种有尊严的生活……每一个拾棉工的故事都是一幅深刻鲜明的浮世绘。他们的故事,是中原文化和情感在西域边疆的生长和开花;他们的故事,蕴含着发自社会底层的光和热,真实地折射了这个时代的发展和进步。作品闪烁着诚恳、悲悯、善美的气质,是一部贴近大地脉动、仰望人性高远的真诚之书。
著名作家刘庆邦作序、推荐。本书配有20多幅插图,生动传神,极富生活气息。
此作品已列入中国作家协会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
阿慧,本名李智慧,回族,原籍河南省沈丘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作品发表于《民族文学》《美文》《时代文学》《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莽原》《回族文学》及《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中国文化报》等报刊。作品入选《2017中国散文排行榜》《2013中国散文排行榜》等十多种选本,曾荣获《民族文学》奖、孙犁文学奖、冰心散文奖、杜甫文学奖、《回族文学》奖等多种奖项。出版散文集《羊来羊去》《月光淋湿回家的路》。《羊来羊去》被译为阿拉伯文出版发行。
大地的云朵(节选)
八朵花 “指甲姐”付二妮
付二妮,女,五十六岁。生育两个儿子,大儿子三十二岁,已成家立业;小儿子二十四岁,在南昌打工。丈夫五十七岁,在南京某工地做钢筋工,常年在外,收麦、种秋时才回家几天。
“指甲姐”说:“今年家里的几亩地包给人家了,老伴就不用回来了。我在家没事干,年龄大了,打工没人要。正好张立回咱周口招人拾棉花,俺就来了。咱老百姓闲不起呀,不是干这就是干那。大儿子不用管了,小儿子还没成家,还得花钱。”
她摇着头说:“现在,农村娶个媳妇可不得了,先盖两层楼,俺村里有人都盖三层了。还得给彩礼,干礼就得七八万,少说也要四五万。女方要多少是多少,你少给了,人家闺女不嫁了。为了俩钱,为了子孙,多抓几个是几个。”
“指甲姐”的手指都用创可贴裹住,拾棉花时有点笨拙,但她双手不停,稳抓稳拿,不急不躁。
她说:“人家都说,老婆纺花——慢慢上劲。我这是啊,老婆拾花——慢慢抓。”我被她逗得直笑,我笑,她也笑。大姐的笑声有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像一架老风琴。
“指甲姐”他们四五十个拾花工,跟随工头张立,坐火车来到这九连的田地。地里的棉朵还没有开,张立老板就给他们找了个活——搓葵花头。按天算,每人一天一百元。每个人腰里系个袋子,一手拿搓子,一手拿葵花头,使劲地搓,葵花子就掉进腰间的袋子里了。
“指甲姐”干这活不得方法,指头里扎满了葵花的尖刺。这活干了一天半,他们又给老板家打葫芦。这葫芦就是当地的西葫芦,嫩时可以炒菜吃,长老后打出里边的籽卖掉,据说葫芦籽加工后可做美容品。
“指甲姐”他们进入葫芦地,用棍子把葫芦从秧子上打掉,用脚一个个踢到一边,两个人一排,都朝中间踢,手脚配合,就像棒球加足球,运动量很大。劳动的人顶着三十多摄氏度的高温,挥汗如雨。
长的圆的灰的黄的西葫芦,在田间被踢成一行。老板按行给工钱,一行五十元,每行有七八百米。
这时,打葫芦机被大车拖到地里,葫芦机边走边打,葫芦籽当场装进袋子拉走,葫芦皮打碎后,直接倒进地里当肥料,滋养下一年的西葫芦。
“指甲姐”又打了一天半的西葫芦,夜里手指头一个个心脏似的乱跳。天亮一看,八个指头肿得像八个小灯泡,指甲盖被拱歪到了一边,脓水在指甲盖里面小鱼似的乱跑。轻轻一捏,血水就一股股地流出来。第二天又全出水了,指头肿得要炸开。一姐妹用缝衣针一个个帮她扎开放水,而后用创可贴粘住,第二天就下地拾棉花了。
“指甲姐”说:“头茬花开得雪团子一样,像大铜钱在棉棵子上挂着,一抓一大把。我一抓手一疼,咬牙忍住,抓着抓着就不疼了。头一天就拾了一百六十斤,一百六十块钱到手了。四五天后,一揭胶布,指甲盖掉一个,一揭,又掉一个。有的连着一点肉,一拾花又挂掉了。不到两天,八个指甲盖全掉光了。”
我寒心着,又后怕着,如果大姐被缝衣针扎成脉管炎,或者破伤风,那大姐还是这大姐吗?
大姐却不这么想,她想的事情都如棉花一般的美好。
她说:“夜里疼哭的时候,俺也想着回家,可是一想,人家张立又是掏钱买火车票,又是免费让咱吃住,刚来几天,还没给人家拾几斤棉花就走了,这对不住人啊,钱短人长哩。”
我问:“家里人不知道你指甲盖的事吧?”
大姐摇摇头:“哪敢给他们说?家人知道了还要来人哩,还把我领走哩,不说,都过去了。”
我蹲在地上说:“姐,我心疼你。”
她说:“这有啥?咱河南女人能吃大苦哩。”
我坐在“指甲姐”的身旁记笔记,把大姐的话原汁原味地记下来,眼泪却一滴滴滚落,把刚写的字洇了一片。
地头有人喊我:“老乡,作家!作家,老乡!”我自顾自面对着本子哭笑,没有听到。
“指甲姐”说:“妹子,老板喊你哩。”
这才听见有人喊,站起来一看,张立老板正挥着手说:“老乡,来家歇歇喝口水吧。”
我大声说:“不用了,谢谢啦。”
“指甲姐”说:“这老板比老板娘强多了。你没见,老板娘整天噘着嘴,那嘴能拴头老叫驴。”
我帮“指甲姐”拾棉花,很快就追上了倒数第二名。那女子长得粗粗大大,声音也憨憨实实,见了我也不陌生,活像在一个村庄生活了半辈子。
她说:“你看他们这新疆,除了棉花,其他啥花也没有。”
我看看身边没有其他人,才认定她是在跟我说话,可能她思考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见个人就想说,这时正好见到我了。
我说:“我在地里也没有看见花,可能是秋天了,没花了。”
她说:“咱周口地里就有花,星星花,小菊花,狗尾巴花,啥花都有。”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女子想家了。
她说:“俺来的时候,家里种的‘不死花’不知道死了没有。”
我弄不清什么是“不死花”,她比画了半天说:“‘不死花’就是不死花,人家都死它不死。”
我觉得这女子有点憨。
果然她边掰扯手里的棉花,边粗拉拉地问我:“你是来新疆找俺的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是找你的。”
她一瞪眼说:“咦,找俺弄啥?你又不是俺男人。”
我被她噎得直瞪眼,“指甲姐”朝我努努嘴,小声说:“她是个憨子。”
五朵花 “夫妻花”张小平、黄亚平
张小平,男,二十二岁;黄亚平,女,二十二岁。这是一对新婚小夫妻。
我一听他们的名字,就说:“小两口的名字都有‘平’,挺有缘的嘛。”
新郎张小平一歪头,冲妻子叫了声:“小平。”
黄亚平在棉棵里伸腿踢了他一脚。这一叫,一脚,有点故事。我老猴子似的蹲着不走,夹在小夫妻中间拾棉花,左抓一把给新郎,右抓一把送新娘。这棉花送来送去,竟送出了玫瑰的效果,小两口争着跟我说。
两年前的一天,张小平的爸爸到服装厂看儿子,小平一下班就朝门口跑。父亲在人群里招手,喊他:“小平,小平。”
他正要张口,旁边一个女孩子尖着嗓子答应:“唉,唉,我在这儿。”蝴蝶似的跑去了。张小平莫名其妙地跟过去,女孩子这才发现认错了人,低头就跑,一头撞到了张小平。
我说:“这一撞,就撞成一家人了,还真有喜剧性。”
黄亚平解释说:“他爸爸的声音,猛一听很像俺爸,俺爸也叫我小平。”
张小平就羞她:“一上来就认亲,谁知道你是谁呀。”
黄亚平站起来双手去打他,手里的棉花飞到棉棵上,张小平嗷嗷讨饶。
我忙着帮他们捡拾,猛想起,这女孩子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就立在中间喊停。
我像一个家长说:“你们俩还是回河南吧,怀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又是初孕。”
那个丈夫说:“家人也是这意思,可是她不肯走。”
没想到妻子挺倔,说:“还没抓到钱呢,回啥?”
张小平和黄亚平,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都跟着爸爸长大。结婚时,小平爸爸东挪西借,给儿子在乡镇小区买了一套房子,但已无钱装修,只简单地铺了地板砖就成了洞房。听说新疆拾棉花很挣钱,小两口一商量就报了名,打算在这两个多月挣个两三万,回去把房子装修了。
小洞房亮亮堂堂,小日子和和美美。来新疆的火车上,小夫妻幸福地憧憬着。
没想到,刚来四十多天,黄亚平就怀孕了,小两口单纯的拾棉生活,变得复杂起来。
黄亚平告诉我:“合同上有规定,要是在拾棉期中途离开,老板只按五毛钱一斤付费,正好是收入的一半。另外,往返的路费得自己掏出来。那就不剩几个钱了,房子装修就泡汤了。”
张小平说:“身份证都不在个人手里,老板统一管理了,给我们买保险,订火车票。”
没想到那么复杂,我也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小夫妻还是选择留下。
黄亚平说:“再坚持二十来天,俺俩就能揣着钱回家了。”
我纠正说:“不是俩,是仨。”
他们俩一愣神,随后埋头哧哧地笑。
望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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