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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健身变成一门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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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澳]达蒙·扬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2161553

出版时间2016-10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32元

货号1760513073221325313

上书时间2024-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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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八品
商品描述
前言
  引言:作为肉体和精神的健身 

  来认识一下查德,科恩兄弟的电影《阅后即焚》中的那个私人教练。尽管他只是个虚构的角色,可我们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肌肉男、俊朗、充满活力、积极乐观,不过跟一盘散沙一样派不了大用场。 

  事实上,查德还不如一盘散沙,因为散沙还有可能变成混凝土,而查德则傻头傻脑不可救药。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查德是靠身体吃饭的职业运动员,他的头脑不灵光。(“身强脑弱”,正如一位《纽约时报》的评论员说的那样。) 

  在这里,查德代表了当下健身运动所缺失的那些元素。运动员愚笨的形象在流行文化中如此常见,以至我们忘记了那个形象原本的含义。这既与某个足球或网球运动员无关,也不是对某个健美明星的偏见。这不是针对查德或其他私人教练,而是对人的天性的一个基本成见。查德的这类形象源于体力与智力、思考与行动、灵魂与肉体之间的冲突。 

  这种成见的潜台词就是:“运动明星一定是傻乎乎的,而哲学家和作家都是病秧子。”这种观点认为体能和头脑无法兼容并济。并不是因为缺少时间或精力,而是因为存在本身似乎就是两分的。人可以分为体能型和智力型,活动可以分为肉体的和精神的,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哲学家把这个现象称作二元论,这让健身少了一份深远的吸引力。 

  思想:分歧 

  为了更清楚地理解二元论,让我们回到四百年前,那时还没有莱卡运动衣和“动起来”系列健身操。查德估计也不是十七世纪法国哲学的热心读者,但哲学家勒内?笛卡尔对查德这种无知的运动狂热早已做出了精准的总结。 

  在《第一哲学沉思集》中,笛卡尔指出心智和身体是两种不同的物质。对哲学家而言,物质通常指代世界的基础。笛卡尔认为,人类是由两种不同的东西组成的:思想与物质。因此,思想与肉身并不存在于同一个世界里。笛卡尔说是松果体使这两种物质协调起来(为什么是松果体?也许是因为无人知道松果体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就是哲学家们所谓的物质二元论,它是西方历史中最流行的思想之一。根据物质二元论,这个世界,包括人类在内,是两分的。即使在日常生活中肉身与思想合为一体(如笛卡尔所认同的),它们其实相距甚远。 

  二元论通常是这样排位的:思想位于顶端,肉身位于底部。例如,笛卡尔想要确定性,但他并不信任肉身的感官认知。他认识到真实需要和物质世界有一定的亲密联系,但他对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所触保持着警惕。在《沉思集》中,笛卡尔抛弃了一切他认为模糊不定的东西,直到剩下他唯一确定的东西:思想。“思考是灵魂的另一价值”,他写道:“我在此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只有它与我不能分离。”这就是他的名句“我思,故我在”的由来。只有思想才是真实的笛卡尔,其余的只是不可靠的、含糊的肉身。 

  这个历史悠久的想法背后有着很好的哲学背景: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也认为思想是他的“真我”。在柏拉图的《斐多篇》中,苏格拉底将肉身描述为“笨重、沉闷、尘世的和可见的”,与轻盈、活跃、天国的、无形的灵魂正好相对。然而,柏拉图以及延续其思想的基督教会对肉身不仅持有笛卡尔式的怀疑,而且更加蔑视。他们认为肉身会歪曲事实,还会腐蚀纯良的心灵。在肉身的怂恿下灵魂变得贪婪、善变和好色,如柏拉图所说,变得“污秽和不洁”。 

  最好的情况是,肉身与灵魂互不相干;最坏的情况是,肉身在腐蚀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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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元论从何而来?它并不是直接由哲学家提出来的。像柏拉图和笛卡尔等思想家只是改良了这种思想,归根结底它还是源自普通人的想法,而且至今依旧。 

  举个例子,二元论的产生一部分是因为社会和经济环境。在西方世界,白领工作是最常见的职业。专家、学者和低收入的服务业从业人员都有一个相同之处:像我一样,他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说话、阅读、打字,却很少从事体力劳动。 

  如果上下班一路可以锻炼的话,这样的生活方式当然没有问题。然而人们大多选择开车或乘车上班。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情况变得更糟:我们走路走得越来越少。无论是去买东西还是办理日常事务,我们脚下踩的是油门和刹车,而不是道路。虽然骑行作为运动广受全世界人民的喜爱,但自行车仍不是主流的交通工具。骑单车出行只占每日世界出行的很小一部分。骑车上下班?省省吧,很多骑车爱好者更愿意去看别人在韦基奥港骑自行车越过山丘。 

  这样的总体印象来自于“脑力工作者”的文明。对他们而言,步行意味着从家里到车上、从停车场到办公室、从车里到商店的短暂移动,在走路的同时还常常敲着屏幕、打着电话。我们习惯了这样的职场生活:劳动和身份认同都基于精神而非物质,沟通交流依赖于虚拟网络。当然我们肉身依然存在,但肉身对人格特征的贡献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总而言之,我们的生活似乎是脱离实体的。这不一定就是二元论的来源,但这个现象与二元论是相融相生的。 

  柏拉图与笛卡尔对于肉身的警醒时至今日依然意义重大。尽管我们的医疗水平大大进步了,可人类依然是脆弱无常的生物,生命始终都伴随着痛苦和柔弱。亚瑟?叔本华写道:“人与人之间恰当的称呼不应是某某先生,而是难兄难弟。”我们的远大理想轻易就会被饥饿、性欲和疾病所摧毁。我们可以允诺每周慢跑,却可能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我们可以尝试只吃瘦肉和白煮蔬菜,却可能敌不过一大碗意面和一杯杯葡萄酒的诱惑。思想带给我们明晰的理想和幸福的愿景,仿佛它和五脏六腑及荷尔蒙是不相干的——而其实它们之间有着奇怪的隐秘关联。 

  我们是凡夫俗子 

  然而这并不是支持二元论的论据。笛卡尔、柏拉图和其他当代思想家的错误在于把不好的东西归咎于肉身,好像肉身必须和纯粹的思想割裂开来。其他学者持相反观点:他们批评思想将肉身变得弱不禁风与不协调。好像肉身可以离开思想,像机器一样工作。这两种二元论都是错误的:没有思想这种物质,思考也不是我们脱离身体单独在头脑中进行的。 

  哲学家吉尔伯特?赖尔在《心的概念》中提到一个很无趣的比喻:我们把思考当作与自己的一种私人对话。我们认为思考是在心中默念的话语,然后通过喉舌和嘴唇转化说出来。 

  赖尔认为这种理解是错误的。例如,说话本身就是一种思考,与大家一起讨论也许会有更好的点子。在小道或跑步机上慢跑时与同伴聊聊吧。我们并不是在头脑中思考然后组织语言说出来:交谈本身就是思考——伴随着脚步与呼吸,人们一起创造出了这些想法。 

  事实上,人们常常动用全身来思考:做手势,用手指数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查尔斯?达尔文让我们了解到,站着比坐在桌前更利于思考。如果笛卡尔没有躺在床上进行哲学思考,而是边走边工作的话,他的沉思也许会更加有血有肉。(哲学家尼采带着他常有的吹嘘语气写道,只有走路时产生的想法才“有些价值”。) 

  我们的语言也是有血有肉的。我们的很多日常比喻都和常见的人体生理机能有关。比如,我们会说某个短跑运动员的排名“上升”了,或是某个足球运动员的事业在“走下坡路”。然而这些运动员并没有真正地在上升或下降。这些比喻需要对人体的实际情况有一定的掌握:什么是爬上险峰的感觉,什么是在学校操场上跑步时落后的感觉。(也请琢磨一下我刚才用的“掌握”一词。)哲学家们很容易忽视这一点。例如,当笛卡尔在写作他的《沉思集》时,他其实已经承认有举重一般的压力感:这不是精神上的感觉,而是某种身体的真实感受,在这个充满物质和重力的世界感到沉重。 

  感受也可以通过身体来表现。还记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臭名昭著的网球运动员约翰?麦肯罗吗?他在球场上的脾气不仅是内心愤懑的标志,更是无形的情感的具现。他扭曲的脸、攥起的拳头和摔球拍时拱起的手臂都充斥着怒火。与笛卡尔有不同看法的法国哲学家莫里斯?梅洛—庞蒂在《感官的世界》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愤怒存在于何处?人们会说愤怒存在于对方的脑海里。这并不能说明问题。”他写道:“它并不发生在某些其他空间,或存在于愤怒的人的肉体之外。”梅洛—庞蒂说,愤怒是和身体“息息相关”的,快乐、胆怯、骄傲和羞耻也同样道理。 

  所以笛卡尔错了。我们不是拥有肉身的思想,就像我们有一副球拍或运动鞋一样。我们就是肉体凡身。“吾即肉身,除此无他”,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这样写道,“而灵魂只是身体里某样东西的名字。”思考和感受总是发生在身上。 

  这里的重点不是让我们不再读笛卡尔的《沉思集》。作为哲学家,他只是梳理了一个由来已久的共识。重点是即使是最伟大的头脑也会很轻易地与他们的肉身疏离。笛卡尔对自己的身体太习以为常了,以至于忘了他的思想也是存在于身体中的。 

  现在常常发生这样的事: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很容易分裂开来,并且分开的两方往往无法和睦相处。锻炼是由身体完成的,这是公众的、有形的;思考是在头脑中进行的,这是私人的、无形的。如同查德的形象所表明的,思想与肉身不能相辅相成似乎很正常。 

  查德,遇上海德格尔 

  但这又怎样呢?当我们在附近的健身房跑步举重的时候,哲学很重要吗? 

  首先,二元论给予了我们不去锻炼的理由。由于健身行业被认为是由查德这一类人统治的领地,在健身上下工夫可能对大众来说比较陌生,坦率地说是一种自我陶醉。我们把做仰卧起坐时的扭曲表情、跑步时的汗流浃背看作是自恋者的自我折磨。他们太过执着于健美的体形,以至于放弃了阅读或思考。职业运动明星的油嘴滑舌和插科打诨让这个偏见越发根深蒂固:健身似乎是自负的傻瓜才会涉足的领域。换言之,二元论并没有直接造成偷懒,但它会让我们失去追求:我们变得更能忍受不完整的生活,我们去努力增长智慧,而不是增长腿部肌肉或肺活量。我们祝贺自己离肉身和它带来的骄傲自负等所谓的弱点更远了一些。 

  对专家和其他中产阶级“脑力工作者”而言,持久伏案的生活方式其实并不很常见,这是拜公共健康宣传所赐。过去的三十年中,广告公司、学校、医生和政府部门都在告诉我们,我们需要锻炼来确保器官正常工作。他们给出了肥胖和心脏病的数据,例如,严重超重会使患糖尿病、心脏病和中风的几率上升,甚至会导致肥胖孕妇生下死婴。研究表明,其实无论胖瘦,只要是坐着不动就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为了改变久坐的生活方式,许多人开始去健身房,尤其是中产阶级。(运动的参与度与教育和收入成正比。)他们这样做没有错,但也不是毫无问题的。首先,它更强化了脑力和体力劳动是矛盾的这个观点: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着装和音乐。我在办公室里用脑,在健身房里锻炼身体。当我走进健身房时,我就是查德一 族。 

  从更哲学的角度来看,因疾病伤痛,或因有患病受伤的困扰而锻炼的做法同样强化了二元论。这是因为我们的身体变成了二十世纪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所说的“在手状态”。 

  在《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注意到,许多工具对我们来说是看不见的。比如在击球时,我们不会注意到球拍。他把这个现象称为“上手状态”。在上手状态中,该工具不再是一个个体,而是与我们的目的、行为、动机和期望紧密相连。 

  海德格尔认为,当一个工具失效时,它就会变得可见:我们会望向球拍,心想为什么球会古怪地弹到一边,并且检查球拍的网线和手柄绑带。这个工具现在转变为在手状态:我们突然把球拍看作与我们、与世界不同的物体。他当然还是一个工具,但已经和使用者失去了隐形的紧密联系。海德格尔把这叫做“无用之物的显著性”。 

  我们的手脚和肺并不是工具,但它们同样是看不见的,除非我们感到心悸、窒息或者大腿擦伤。医生的诊断有相同的作用,以海德格尔的话来说,即让我们的身体或生活方式变得显而易见。当我们去健身房举重或跑步来强身健体时,我们可以把身体当成在手状态的工具,一个有故障需要修理的装备。 

  当然,我们需要更强壮的肌肉、更结实的骨骼和更大的肺活量,无人能否认健身的医学价值。然而只为健康而锻炼首先会加重二元论的影响,并诱导久坐的生活习惯。我们表现得好像我们是头脑侍奉着身体,就像维修工修理球拍一样。查德现象也支持这个观点:私人教练就像维修工,给予客户拉筋健体的技术指导。 

  在几周或几个月内,这没什么坏处:我们的体重稍有减轻,肌肉或肺活量增大了一些。然而一旦明显的症状消失了,我们常常会停止所有锻炼。机器被修好了,可以这么说。这就是许多健身会员卡被浪费掉的部分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们懒惰健忘,而是因为对疾病的恐惧已经消失,我们的器官重新变得不可见了。如果它真的能促进锻炼的话,二元论也只是促使我们断断续续、反复无常地锻炼。 

  笛卡尔:健康使人感到无趣 

  二元论同时会让锻炼变得无趣,以至于让我们失去获得锻炼的脑力和体力的回报。我们会发现,锻炼会给精神带来愉悦,向观念提出挑战。它会改变思想,也会被思想改变。 

  因此,测量肱二头肌的大小或查询个人跑步最高纪录其实会让我们停止运动。机械运动的新鲜感只能持续这么久。我们开始感到无聊,失去热情,或只是不理解这种痛苦是否有回报。努力没有错,但我们的努力太狭隘了,没有放眼整个人类文明来做这件事。这样做也无法长期(或短期内)挑战自己或保持好奇心。最终健身卡作废,崭新的仰卧起坐机逐渐蒙尘。 

  向希腊人学习 

  为了避免二元论,让身心合一,我们或许应该借鉴一下古希腊人的做法。尼采称希腊人为“最高等的人类”,并希望现代学者能够以他们为榜样。然而希腊人并不仅仅在学术方面大有作为,“我们变得越来越像希腊人,首先是……概念与评估方面,”尼采在他1885年的日记中写道,“但让我们期待,有朝一日我们的身体也能变得像希腊人一样!” 

  希腊人之所以吸引尼采,部分是因为他们对身体的颂扬。这个完美的人群并没有被分成脆弱的肉身和永恒的灵魂。他们以整体的形态生活着,身心愉快地结合在一起。尼采1888年的笔记有云:“人能犯下比蔑视肉身更危险的错吗?还好这种藐视没有将一切智慧贬为尘土一般。” 

  雅典将军、历史学家和传记作家色诺芬对于希腊人的观点做出了简洁的总结。年轻时,色诺芬曾师从苏格拉底。在他写于公元前四世纪的回忆录中,色诺芬回忆起苏格拉底对懒惰的同伴艾皮根奈斯的一番批评,不只是针对后者的思想,更是针对他的个性和精神的怠惰。 

  “你疏于锻炼。”有一天下午苏格拉底这样评价艾皮根奈斯。年轻人漫不经意地回答说他不锻炼身体。(他与查德相反,只有头脑没有肌肉。)苏格拉底对此并不认同。老哲学家首先指出强健体魄之于战争的重要性。士兵们因体乏无力而被杀或被擒,之后被奴役或被赎回。苏格拉底说,健壮的雅典人“能够活出精彩、活出不同,并把美好的产业留给子孙”。 

  苏格拉底说健康并不只是军事上的义务。“相信我,健康的身体能更好地应对任何挑战,”他对艾皮根奈斯说,“在任何竞赛或事业中你都不会处于劣势。”苏格拉底这番有力的话语并不只是关于运动、劳作或战争。对他来说,锻炼也可以推动哲学。苏格拉底指出:“虚弱的身体使人们变得健忘、忧郁、易怒和疯狂,以至于他们原有的智慧都被消磨殆尽。” 

  在展示了强身健体的军事和脑力价值后,色诺芬用典型的希腊箴言总结道:生命只有一次,青春十分短暂。没尝试过跑得更快更远,或使肌肉更结实的健康人,他们浪费了超越自己的机会,失去了努力奋斗带来的愉悦,无论努力的过程有多辛苦。在本杰明?乔伊特的译本中,苏格拉底对体育的抒情十分明 确: 

  本可以通过锻炼而变得强壮健美的身体,却因为自身的疏忽而变得孱弱,这是很可怜的事。但他不能看见那些光荣的景象,因为他在为自我疏忽而自责,而完美的身体是不会自动产生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锻炼不是古希腊人一种无聊的义务。没错,平民士兵需要强壮的身体 ,即使许多人因日常劳作而感到乏累。然而,从出身高贵的色诺芬到平民阶级的苏格拉底,古希腊人常常把锻炼视作人生的一种享受。生命是他们自己的,不是查德,也不是某个专业运动员或教练的。希腊人坚持短跑、格斗、投掷标枪,不只是为了战争或健康,而是为他们的灵魂增光添彩,并且使他们扬名世 界。 

  更准确地说,希腊人给我们的启发是:锻炼在给予人们美德与愉悦的同时,使人们身体强健。 

  在道德上变得强壮 

  具体说来,这意味着什么?“美德”这个词在当下有种沉闷而传统的感觉,散发着灰尘和樟脑丸的味道。但是美德并不是保守的道德守则或谈性色变的同义词。英文美德(virtue)是由希腊语arête翻译而来的,它的意思是“卓越”。 

  美德的概念对当下的我们很有用处,因为它对道德的描绘既不完全是认知的,也不完全是生理的。它蕴含着整个人类文明。 

  亚里士多德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主张美德并不仅仅是一些观念。他嘲讽了道德理论学家只说不做,宛如认真听医生诊断却不配合治疗的病人一般。“美德的养成既不是自然天成,也不是完全和自然对立”,亚里士多德写道,“我们从自然中获得美德,随后在习惯中使其至臻完美。”简而言之,美德是一种习得,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 已。 

  然而单单习惯还不够。美德也与渴望有关:当我们有完美的品行时,这不只是出于本性。我们想要变好,亚里士多德说,并且在实现目标时我们会收获快乐。 

  美德也和选择有关:我们不该因为无法做到完美的事而受到责怪。亚里士多德指出:“没有人责怪天生丑陋的人,我们责怪那些毫不锻炼和保养的人。对虚弱多病的人同理。”换言之,美德需要人去作出理性的选择。我们不赞成那个耍脾气的网球运动员的做法,是因为他是个成人,理应做得更好。 

  理性对于美德本身也很重要,亚里士多德把理性视为两个极端之间的桥梁。例如,勇气是懦弱与愚勇之间的途径。(事实证明,查德愚勇,这就是他在壁橱中被射杀的原因。)一个勇敢的橄榄球运动员面对抢球不会尖叫逃跑,也不会慢慢走向一群高大的后卫。他会判断危险,然后躲避障碍穿行,履行他的职责。换句话说,他会理性表现,专心比赛,明确目标(字面上和象征性的),在不让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赢得比赛。 

  习惯、渴望和理性的结合是亚里士多德把美德称为“人格的状态”的原因。换言之,这是一种性情,既不完全是精神的,也不完全是身体的。美德需要行动、渴望、思考和意志。把这些全部组合起来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phronesis,即“实践智慧”(拉丁语为prudentia,即谨慎。)Phronesis是由在不同场合下深思熟虑的行动而习得的本领。这是个典型的希腊式智慧:想要领悟它既要动手也要动脑。 

  这个想法解释了为什么希腊人如此注重教育中的身体锻炼:他们既培养美德又增长肌肉。并且他们对此十分开明:比如,他们认为舞蹈和运动、军训一样合乎道德。在色诺芬的“晚宴”中,苏格拉底赞扬了一个在剑上做空翻的舞者,说她的体操培养了她的勇气。甚至柏拉图这样激进的二元论支持者也持相同的观点。他在晚期的对话录《法律篇》所描绘的理想城市是包含向市民提供武术、运动、舞蹈训练的。像亚里士多德和色诺芬一样,柏拉图把同时在脑力和体力上努力、并享受回报作为希腊式理想的典型。(有记载,柏拉顿是他摔跤时用的昵称。) 

  这样看来,希腊人颇有远见。我们会发现,以慢跑或爬山为例,我们会在运动中培养坚持和谦逊等美德。我们重新发现古希腊人习以为常的道理:锻炼是一个同时训练身体和心灵的大好机会。 

  对美德的重视让健身狂们(比如我)士气大增,我们不再苦苦思索在跑步机上重复单调的步伐或试着举起和自己一样重的杠铃的意义。更重要的是,它给予了任何对健身感兴趣的人一个长久的动力。我们打网球、踢足球、游泳、跑步,不仅是为了变美或延寿。经过日积月累,我们会发现自己的性格有了微妙的变化:我们变得更加自重、谦逊、宽容和持之以恒。这就是希腊人教会我们的道理:健身不止令我们获得健美的身体,更让我们明确自我的定位。锻炼应该伴随我们一生,而不只是一个夏日的心血来潮。 

  整体的喜悦 

  但是锻炼不完全是道德上的进步。是的,如亚里士多德所指出,做好事能使我们自己产生满足感。但运动竞技包含着更微妙的愉悦之感。如色诺芬所说的“完美的体力与体形”,健身有种存在主义式的愉悦,这是对整个人类文明的赞颂。 

  锻炼的气氛也会使人感到愉悦。无论是平常的散步还是爬山,我们都有心理上的收获:比如,充满梦想或对自我有更明确的认同。无论如何,这些收获都是从身心两方面的互动中来的。 

  享受心理的愉悦对于长期锻炼很重要,因为这样一来,即使我们的身体素质没有得到改善,我们也能够享受锻炼的乐趣。例如,我们应该为了获得内心的平静幸福而练习瑜伽,即使我们做不到像照片上那样柔软;我们应该为了珍惜有点痛感的自由而练习空手道,即使我们常被击中鼻子。通过记住锻炼带来的精神愉悦,我们有了更多的理由去健身房,穿上紧身裤和运动鞋,或披上白色拳衣。 

  所以聪明地锻炼不是搜寻辅助物或购置最新的脉搏测量仪。这绝不意味着赞赏查德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们应该克服二元论,尽己所能地跑、推、起、伸、踢,并继续享受这样的锻炼,即使我们的韧带变得易损、肺部变得更加虚弱。聪明的锻炼是一种完整性的承诺:在我们力所能及时,享受完整的人生并为其增光添彩。 

  基于这种精神,此书不是一本健身指南。它不会告诉你正确的壶铃波动或慢跑的脚跟对齐方式。这本书是对健身的心理价值和伦理美德的入门书;它是锻炼时的良伴,展现了我们的头脑在出汗乏累时如何健康发展,并教导我们如何以正确的心态强健肌肉。

导语摘要
 打开哲学与生活之间的链接,探讨生活中的重大议题。
当美和健康不仅仅被视作人的外在“必需品”时,健身就变成了一门哲学!享受运动吧,为提升人格的完美!
《当健身变成一门哲学》作者达蒙·扬顿联手当代思想家中的翘楚,追问人生的本质与意义,诚恳解答当下的问题:如何保持情绪的健康?如何看待健身?如何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如何积极地看待变老这回事?如何不被挫折所打倒?如何独处?……基于深刻的思考、广泛的调查,涉猎各人文学科——哲学、文学、心理学、视觉艺术等,从中汲取养料,旁征博引,给人带来激励、鼓舞、滋养和安慰。

作者简介
达蒙?扬 (Damon Young)澳大利亚哲学家、作家和评论员,墨尔本大学荣誉院士。著有《分心》《武术与哲学》《伏尔泰的葡萄藤和其他哲学》,目前与妻子、女儿生活在墨尔本。

目录

引言:作为肉体和精神的健身 / 1

1. 遐想 / 25
2. 自豪 / 47
3. 付出 / 71
4. 美感 / 89
5. 谦卑 / 111
6. 疼痛 / 133
7. 恒心 / 153
8. 崇高 / 173
9. 一体 / 195

结语 / 219
作业 / 223
鸣谢 / 232
图片鸣谢 / 233
附录:中英文名称对照 / 234
Notes / 245



内容摘要

达尔文将散步当成终身的锻炼方式,在“沙之小路”上漫步,让他可以深思熟虑,消化各种奇思妙想;《奥德赛》中的奥德修斯为自己的肌肉和速度而骄傲,不再悲伤哭泣,而是昂首挺胸、充满自信;畅销书作家村上春树持久的慢跑对他写作的影响,体现了力量和耐力对智力的意义;一些诸如攀岩、登山之类的极限运动能让我们端正心态,意识到谦卑的重要性……作者通过一个个历史故事,以及从哲学家、运动员、文学家等人的口中,找到了健身对人的道德、心智与精神提升的意义。
达蒙教授深入浅出的论述让健身变成了一门哲学,让“去运动吧”不是一句为了公共健康而设置的肤浅口号,而是一个人寻求完美人格需要去经历的“一个人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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