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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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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埃德蒙•费尔普斯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ISBN9787508641669

出版时间2013-09

装帧精装

开本16开

定价65元

货号953228985981583372

上书时间2024-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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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九品
商品描述
前言
  本书是讨论西方国家的议题:几个国家的经济在19世纪取得骄人成就,但在20世纪却未能继续保持辉煌,西方由此变得虚弱和迷茫,不确定能否重现昔日的荣光。这固然是西方世界的历史,但对中国同样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通过技术引进、投资和贸易,中国今天已成为中等收入国家。很早以前,英国和美国也曾处于类似的阶段。在18世纪,这两个国家试图寻找更多的投资与贸易机会,进展甚微,但此后它们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步,商业经济被改造为现代经济——由创新者而非贸易商作为领头人的经济。英国经济(包含经济参与者和经济制度)促成了生产率的“起飞”,开启了为期一个多世纪的持续增长,并或多或少提高了各类劳动者的工资水平。最重要的是,一向以孤独和重复为特征的传统工作被互动、新奇、充满吸引力和挑战性的现代工作取代。美国经济在稍后也发生了同样的转变。

  本书就是致力于探讨这一现象发生的过程。在生产率和工作回报的爆发式增长背后,是大大小小的创新成果,这并非什么秘密。许多评论家认为,创新源于科技进步,尤其是科学认识的突破。但大多数创新其实并不需要新的科技成果,而是需要新的商业观念。与其他国家相比,英美两国的创新成果是如此丰富且广泛,影响到所有的产业和消费者,因此创新必然来自这两个国家特有的因素——跨越国境的科学界。本书认为,这种本土创新源自人民的冒险精神和发挥创造力的愿望,它们一直深入到社会的草根阶层,并且有相应的制度使这种愿望得以实现,使人们能以这些冒险活动为生。英美两国的经济活力在创新活动的喷涌和新事物的流行中展露无遗。

  草根阶层的活力要求人们拥有创办新企业的自由,以及在冒险成功后得到社会承认和财务回报的信心,否则产业人士最看好的项目也无法吸引人们的创新努力。有时,鼓励政府建立促进创新活动的制度以及给特殊的创新项目融资固然可以有所帮助,但没有哪个国家找到过能替代自由企业的焕发经济活力的机制。

  这些观察不可避免地会促使中国读者思考自己国家的未来。中国要继续保持生产率和工资水平的快速增长,就必须加速自主创新,因为不再能指望西方国家代替自己完成创新任务。此外,如果中国经济要完成从中等收入向领先水平的转轨,也必须找到激发必要的经济活力的手段。那么为建设高活力经济,中国应该做些什么?当然,供选择的道路可能不止一条。

  中国或许能找到一条非常特别的道路,而非简单地照搬英美两国的经验。高度的活力也许并不要求渗透到草根阶层,政府内外的精英人士也许足以催生实现理想的创新率所必需的活力。然而这种自上而下的方式还没有成功过,而且难度肯定会更大,因为它抛弃了焕发经济活力所需的最重要的资源:两个脑袋比一个脑袋好使,100万个有创造力的头脑肯定强于50万个或者25万个。中国还可以通过改造国有部门推动创新,但这样做同样存在困难,因为它不足以创造更多的新产品和新工艺。创新只有在具备吸引力和盈利前景、能被社会采用时才会发生。中国必须牢记欧洲历史上的经验,当社会主义者和社团主义者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影响大增甚至最终控制政权后,并没有如他们设想的那样带来活跃的创新。

  因此,中国人也可以慎重考虑借鉴英美两国走过的道路,深入了解这两个国家如何在19世纪焕发出巨大的活力,又如何在后来丧失大部分活力。

  我相信本书能在这些方面有所助益。本书指出,焕发高度活力的国家都有相应的生活态度作为支撑。这些生活态度一部分来自现代社会初期出现的人文主义价值观,例如个人主义和活力主义;另一部分来自科学革命和启蒙运动时期形成的价值观,例如在知识不完备和具有不确定性的世界生活。这些现代价值观压倒了中世纪盛行的更传统的价值观,例如看重团结和保护的观念。后来,这些国家在20世纪中期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经济活力,原因既非现代经济或现代资本主义制度的缺陷(如容易导致经济波动),也不是现代价值观被否定。经济活力受到抑制的主要原因是传统价值观的复苏。在欧洲,现代价值观受到打击,导致资本主义制度被名为社团主义的中世纪式的制度和政策替代。

  如果上述分析成立,中国要实现高度的经济活力,就必须确立现代价值观的主流地位,摆脱社团主义的影响。某些中国企业已经表现出创新能力,但也存在各种阻碍。有人说,中国人还远不习惯从群体中脱颖而出,以及在必要时独抗潮流,例如很多大学毕业生希望获得公务员类的稳定工作,而不愿去产业界冒险。中国有漫长的企业家历史,富有创业进取的精神。但必须牢记,寻找机会的企业家和创造机会的创新者并不是一回事。

  我确信,中国将开启从贸易商向创新者、从商业经济向现代经济的转轨,最早的行动可能会很快展开。这一转轨可能要经历一两代人的时间,但我没看出有什么必然理由能阻止中国完成这个旅程。

  作为一个多年来为中国着迷并对中国人民充满崇敬的人,我特别感谢新华都商学院的同事和支持者,以及优秀的出版商中信出版社,是他们让我能把自己的思想用中文传递给中国的广大读者。

  第一眼看到拉斯韦加斯时,我就意识到从没有人把它的样子画出来过。

  ——戴维·霍克尼

  19世纪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某些国家的民众在人类历史上首次实现工资的大幅提高、市场就业岗位的大量增加,以及工作满意度的普遍提升?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其中的许多国家在20世纪远离了上述美好的场景?从目前来看,似乎所有国家都在与之告别。本书的目的就是探究这一罕见的繁荣是如何获得,又是如何失去的。

  我试图在本书中展现一个看待国家繁荣的新视角。繁荣的核心是生活的兴盛:对事业的投入、迎接挑战、自我实现和个人成长。获得收入可以带来兴盛,但收入本身不属于生活的兴盛。人生的兴盛来自新体验:新环境、新问题、新观察以及从中激发出来并分享给他人的新创意。与之类似,国家层面的繁荣(大众的兴盛)源自民众对创新过程的普遍参与。它涉及新工艺和新产品的构思、开发与普及,是深入草根阶层的自主创新。由于错误的理解或其他目标的干扰,这种创新活力可能被制度约束或削弱,而单靠制度是不能创造活力的。大范围的创新活力只能由正确的价值观激发,并且不能被其他价值观冲淡。

  一个民族的繁荣取决于创新活动的广度和深度,认识到这一点具有重要意义。那些不理解繁荣来自何方的国家,所采取的行动可能会严重打击它们的创新活力。从现有的资料来看,今天的美国取得的创新率和工作满意度已远不能与20世纪70年代之前的水平相比。社会成员有权利使其繁荣前景(约翰·罗尔斯称其为“自我实现”)免遭践踏。在20世纪,各国政府试图让失业者重新找到工作,以重现繁荣。如今的任务更为艰巨:让那些有工作的人重新找回繁荣。为此需要采取的立法和监管行动与刺激供给或需求无关,要采取正确的行动,需要正确理解经济活力所依赖的机制和精神。这当然是各国政府有能力做到的,有的国家从两个世纪之前就开始为促进创新铺平道路。以上就是我在酝酿本书时涌现的想法,我相信唯一的问题在于人们还远未认识到而已。

  后来我开始意识到另一类问题:对现代价值观和现代生活的阻力。支持经济繁荣的价值观与妨碍和贬低繁荣的价值观相互对立。过去的繁荣为此付出了高昂的通行费。我考虑的问题是:最美好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生活,随之应该有什么样的社会和经济。目前,美国出现了一些实现传统目标的呼吁,如加强社会保障、促进社会和谐以及为国家利益启动公共工程,这些对欧洲国家来说再熟悉不过。有的价值观曾引导许多欧洲国家通过“社团主义的视角”用传统的中世纪的观点看待国家的作用。今天也有人呼吁要更加重视社区和家庭的价值。相反,很少有人意识到现代生活及其带来的繁荣是多么可贵。美国人和欧洲人已不再熟悉大众的繁荣的感觉。在一个世纪前有过辉煌社会的国家,如“咆哮的20年代”的法国,或者20世纪60年代早期的美国,都已经丢失了广泛的繁荣的鲜活记忆。一个国家的创新过程,包括那些乱七八糟的创作、疯狂的发展和创新未能成功时的无奈终结,在今天越来越多地被视为痛苦,只有那些暴发户式的物质主义社会为了增加国民收入和国家实力才愿意承受,西方国家的当代人已不再接受。人们不再把创新过程理解为生活的兴盛发达,即变革、挑战以及对原创、发现和不落俗套的毕生追求。

  本书是我对这些现象的回应:我要高度赞美大众的兴盛是现代社会宝贵的人文主义财富,呼吁重树失去的精神,呼吁大家不要放弃激发现代社会普遍繁荣的现代价值观。

  首先我将回顾西方国家的繁荣历程:经济繁荣出现在哪里,如何实现,又如何在不同程度上被一个接一个的国家所遗失。我们对于现状的理解,有很多来自对过往碎片的拼接。此外,我还会对目前的情况进行跨国分析。

  历史叙述的核心是19世纪爆发的经济繁荣,它点燃了人们的想象力,改造了工作与生活。英国和美国首先出现这样广泛的兴盛景象,人们的工作投入和挑战性大大增强,然后是德国和法国。女性的逐步解放以及美国最终废除奴隶制,进一步扩大了兴盛的群体范围。新工艺和新产品的发明是这种兴盛活动的一部分,并成为同期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然而进入20世纪后,兴盛的范围逐渐缩小,增长相应减速。

  在这一历史叙述中,繁荣的历史进程从19世纪20年代的英国到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是广泛出现的自主创新的结果:从国民经济中原创的本土创意所发展出来的新工艺和新产品。这些领跑国家以某种方式形成了创新活力,即开展自主创新的欲望和能力,我称之为“现代经济”,其他国家通过紧跟这些现代经济的发展而获益。此观点不同于阿瑟·斯庇索夫(Arthur Spiethoff)和约瑟夫·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的经典理论,他们认为是科学家和航海家的发现带来了创新机会,然后被企业家们竞相实现。而我认为现代经济体不同于老式的商业经济体,它是阳光下的新事物。

  对现代经济的理解必须从现代观念开始:原生创意来自人们的创造性,依赖每个人所具有的与众不同的知识、信息和想象。现代经济由整个商业人群的新创意推动,大多数人都默默无闻,包括策划者、企业家、金融家、销售员以及敢于尝鲜的终端客户等。这种创造性和与之相伴的不确定性曾经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被早期的现代思想家隐约地观察到,包括弗兰克·奈特(Frank Knight)、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和弗里德里希·哈耶克(Friedrich Hayek)等人。

  本书有很多篇幅是关于创新过程及其带来的兴盛生活的人生体验。创新给人带来的好处是良好运转的现代经济的一种基本品,包括给人精神激励、提出待解决的问题、促进新观察的产生等。我试图描述在现代经济中工作和生活所获得的丰富体验,在思考这一广阔图景时,我兴奋地意识到此前还从未有人描述过对现代经济的感受。

  在描述经济活力的现象时,我认识到无数人的经济自由是一项核心要素,我们要感谢西方国家的民主制度对这种自由的保护。此外还有各种支持制度,它们是应产业发展需要而产生的。然而,保持经济的现代性所需的支持不仅仅是对合法权利的肯定和执行,也不仅仅是各种商业和金融制度。我描述的经济活力并不否认科技进步,但并不把繁荣与科技直接挂钩。在我的叙述中,态度和信仰才是现代经济活力的源泉,主要是指保护和激发个性、想象力、理解力和自我实现的文化,它们促进了一个国家的自主创新。

  我认为,当一个国家的经济基本进入现代化以后,就不只是生产现有的某些产品和服务,而更多地转向构思和实践新创意,试图创造过去不能生产甚至从未想象到的其他产品和服务。当一个经济体从现代化阶段倒退时(如否定现代社会的制度和规范,被其他势力束缚或阻止),社会中的创意流就会枯竭。不管一个经济体的发展是走向现代还是走向传统,其工作生活的结构都将发生深刻变化。

  因此,这里所描述的西方国家历史是由一个核心矛盾推动的。这一矛盾不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间的斗争(例如,欧洲的私人所有权占比在几十年前就提高到与美国相当的水平),也不是天主教与新教之间的斗争,而是现代价值观与传统价值观或保守价值观之间的斗争。西方国家从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到启蒙时代,再到存在主义哲学的漫长文化演变史中,产生了各种新的价值观,其中就包括提倡创新和探索、促进个人成长的现代价值观。这些价值观激发了英国和美国现代社会的崛起,在18世纪培育了现代民主制度,19世纪又催生了现代经济,形成了最早的具有活力的经济体。这一文化演变也把现代社会带到了欧洲大陆,社会的现代化催生了民主制度。不过,这些国家中新兴的现代经济带来了社会动荡,对传统势力构成了威胁。把社区和国家利益置于个人之上、重视保护后进而非鼓励先进的传统价值观在这些国家非常强大,因此总体来说,现代经济在大多数欧洲国家并未取得太大进展。在现代经济取得或可能取得深入进展时,往往会被政府机制强行取代(例如在两次世界大战的间歇期),或者被管制措施束缚(例如在“二战”之后)。

  许多学者曾暗示,他们从普遍接受的观念中解放出来时经历了漫长的挣扎。我自己也必须越过模糊不清的描述和不切实际的理论形成的丛林,才能深入探讨现代经济及其创造性和价值观。熊彼特的经典理论认为创新是由外在因素所激发的,新熊彼特主义则认为鼓励科研可以促进创新,这两种观点都预先假定现代社会可以离开现代经济体而运转(也难怪熊彼特会认为社会主义时代即将到来)。亚当·斯密则认为,人们的幸福只来自消费和休闲,因此所有的职业活动都是为此目的服务,而非追求工作本身的体验。凯恩斯的新古典福利主义认为,失败和波动是需要解决的现代社会的主要缺陷,因为导致波动的挑战和冒险对人们来说没有意义。其后出现并在今天的商学院占主导地位的新–新古典学派则认为,商业活动只是进行风险评估和成本控制,与人们的抱负、未知、探索和远见无关。还有极端乐天派的观点,他们认为一个国家的制度不构成问题,因为社会演化会产生最需要的制度,每个国家都有最适合自己的文化。假如本书的推导更接近真相的话,那么过去产生的所有这些观念就都是错误和有害的。

  本书用了很大篇幅,以崇敬的心态描述现代经济给参与者提供的体验,因为这正是现代社会的惊奇之处。这种赞美引发的问题是,现代经济所支持的现代生活与其他生活方式相比有何优劣之处。在第十一章我将指出,现代经济的精华产物(人们生活的兴盛繁荣)与关于美好生活的古代定义合拍,而对于美好生活的概念,人们有太多不同的版本。我所理解的美好生活要求获得心智的成长(这来自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和道德的成长(这来自创造和探索完全未知的领域)。现代经济带来的现代生活方式完美地诠释了美好生活的概念,这是证明优秀的现代经济的合理性的重要一步——它可以支持人们的美好生活。

  当然,为现代经济的合理性辩护就必须驳斥批评意见。即使现代经济能够为所有成员提供美好生活的前景,但如果在过程中引起了不公正,或者以不公平的手段实现目的,也不能被认为是具有正义性质的经济。在现代经济的发展方向出现错误或造成炒作(如20世纪前10年积累的房地产泡沫)时,弱势群体乃至所有社会成员都将遭受打击,从失去工作的员工到公司倒闭的企业主,到财富大幅缩水的家庭。政府也可能没有妥善处理现代经济的利益分配(这是美好生活的第一要素),未能选择对弱势群体最有利的方式。当然这可能源于政府自身的问题,而非现代经济的缺陷。

  本书的最后一章将简要勾画现代经济的概念,它能够尽可能地为天赋和背景较为弱势的群体提供美好生活。我将指出,一个有效运转的现代经济体完全可以根据常见的经济正义的概念进行治理,如关注最弱势群体。如果所有人都渴望美好生活,那他们将愿意承担伴随这种生活的波动风险。我还将指出,在很多情况下,一个有效运转的现代经济要优于一个基于传统价值观的、有效运转的传统经济。但如果某些社会成员还是坚持传统价值观,结果又如何呢?在这个入门性质的探索中,我们必须找一个止步的节点,但可以确定的是,在一个国家中那些希望拥有传统价值观,希望有自己的经济生活的人,应该有创建其个人生活的自由。而那些渴望美好生活的人也有在现代经济中自由工作的权利,而不能被限制在传统经济中,被剥夺参与变革、挑战、原创和发现的机会。

  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国家应该支持甚至努力建设现代经济,但这种经济的未来是未知和不可知的,容易遭受重大失败、波动和伤害,使身处其中的人们有漂浮甚至恐惧的感觉,但获得新发现的满足、迎接挑战的兴奋、走自己道路的自豪以及在过程中成长的愉悦(简而言之,人们所追求的美好生活)必须付出这些代价。

  概论?现代经济的诞生

  在人类历史上的大多数时期,社会经济的参与者很少开展能扩展其经济知识的活动,也就是如何生产和生产什么的知识。即使在西欧的早期经济体,打破过去的常规、收获新知识和新经验的创新活动也很罕见。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确有过一些创新成果,如水磨和铸铜技术,但是对古代经济(尤其是亚里士多德时代之后的8个世纪的漫长时期)而言,创新的贫乏才是触目惊心的事实。文艺复兴时期,人类在科学和艺术领域取得了重大突破,并给各国的君主们带来了财富。但正如记录日常生活的历史学家费尔南·布罗代尔(Fernand Braudel)所说,当时的经济知识进步仍不足以提高普通人的生产率和生活水平。循规蹈矩依然是这些经济体的运行原则。

  这种停滞不前是因为经济生活的参与者不想打破过去的经验吗?未必如此。研究发现,人类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千代人之前。我们完全可以由此推想,古代经济的参与者并不缺乏创造的愿望,他们也为自己的生活发明和尝试了各种新事物,但他们缺乏为社会开发和提供新工艺和新产品的能力,因为古代经济尚未培育出支持和鼓励创新活动的制度和生活态度。

  古代经济取得的最高成就是各国内部的商业活动以及国家间的贸易往来。14世纪的汉堡和15世纪的威尼斯是两个声名显赫的城邦,沿着汉莎同盟拥有的商路、丝绸之路和越洋航线,贸易被拓展到越来越遥远的城市和港口。随着新大陆殖民地在16世纪建立起来,国内外贸易活动进一步扩大。到18世纪,尤其是在英格兰和苏格兰,大多数人都为“市场”而生产,而不是面向自己的家庭或所居住的城市。越来越多的国家与遥远的市场有大量的货物往来。商业活动主要涉及分配和交换,但是对生产也产生了影响。

  用那个时代还未出现的一个术语来说,这就是资本主义经济,更确切地说,是重商资本主义。拥有财富的人可以成为一名商人,投资购买货车或船只,把产品运到卖价更高的地区。1550~1800年,这一体制成为苏格兰人所说的商业社会的发动机。至少在苏格兰和英格兰,有相当多的人毫无保留地赞美这样的社会,当然也有人感觉它缺少点儿“勇武精神”。其实,商业时代的社会显然不缺乏进攻性。商人们为原料和市场份额你争我夺,各个国家也竞相建立殖民地,军事冲突十分普遍。或许是因为没有太多机会在思想上掀起挑战,或者在业务上实现重大飞跃,勇武精神只能在军事冒险中找到宣泄口。

  在商业经济时代,商业生活的确展示出了许多与中世纪所强调的习俗和规范不同的特点:发现和打入新市场,同时也被其他人发现和打入,这必然会不时地带来了新的经济知识。商业的扩展无疑会给国内生产商带来新机遇,也会给外国竞争对手提供新机遇,从而带来生产何种产品的新知识。这样的成果可以是公开的知识,被生意圈内的人们共享,也可以是不易获得的,仍然被某些人独占的知识。或许在少数时候,尝试以前没有生产过的产品的冲动还会带来生产工艺方面的新知识。那么在商业经济时代,经济知识的增幅到底有多大?

  商业经济时代的经济知识

  在这方面,英格兰经济早期的某些数据碎片可以给我们一些启示。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生产何种产品的经济知识的增加可以促进生产率提高(也就是说,产出相对于劳动投入的增长)。假如在商业经济时代,经济生活参与者所掌握的这类知识(不管是公开知识还是私人知识)有显著增长,那么产出与劳动投入之比在商业时代开始时的1500年到结束时的1800年就会有所变化。如果我们没能看到这一比例的大幅提高,就有理由怀疑商业经济时代是否有经济知识的显著增长。实际证据如何呢?

  根据一份可靠的资料来源——安格斯·麦迪森(Angus Maddison)在2006年的《世界经济》(The World Economy)中估算的数据,英格兰的人均产出在1500~1800年完全没有增加,人口总量及劳动力总量却大幅增长,从14世纪的黑死病打击中恢复过来。有可能是因为人口增长的“收益递减”规律拖累了人均产出,从而掩盖了知识增长给人均产出带来的提高。然而,格雷戈里·克拉克(Gregory Clark)进行的10年期数据估算显示,14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人均产出(当时的人口还没有因瘟疫而大幅减少)和17世纪40年代(当时的人口已几乎恢复之前的峰值)的水平大致相当。此外,有一些难得的微观数据表明,18世纪90年代的农业的人均产出并不高于14世纪早期。另一项研究则认为,在这个时间跨度内人均产出有1/3的增幅。总之,我们有把握认为,当时拥有的农业技术在将近5个世纪的时间里并没有太大改进。当然,这种逐一按产品类别测算人均产出的做法,忽略了劳动力转移到价格或生产率更高的产业所带来的人均总产出的持续提高。在这方面,工资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工人的实际工资水平(以一篮子消费品衡量的平均工资)更能反映产品和工艺方面的知识的增长。开发新工艺和新产品的创新项目可以创造工作机会,并最终提高工资水平,新工艺还会产生向上的拉动力。那么商业经济时代是否出现了实际工资水平的显著增长,并反映出经济知识的大幅增加呢?由于黑死病之后的人口复苏,英国农业的实际工资水平与人均产量一样在商业经济时代前期(1500~1650年)出现下降,在1650~1730年有所增长,但此后直至1800年,又失去了一半的增幅。整体的结果是,1800年的工资水平甚至低于1500年,与1300年相比仅高出1/3。这样的增幅是否足以证明英国的产品和工艺创新增加了经济知识呢?

  首先,实际工资的增长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进口消费品价格的下降,以及“糖、胡椒、葡萄干、茶叶、咖啡和烟草等新产品的出现”(这是克拉克在2007年的书中记述的),因此1/3的实际工资增幅并不代表英国的自主创新比航海家和殖民者的发现所起的作用更大。

  其次,1300年标志着为期一个世纪的工资水平下降的终结。正如克拉克的书中所述,1800年的实际工资水平甚至低于1200年!折中一点儿的说法是,英格兰从中世纪到启蒙运动时期的实际工资水平几乎原地踏步。

  我们得出的必然结论是,商业经济即使在其巅峰时期(1500~1800年)所取得的经济知识的增长也少得令人吃惊。随着人口总量在18世纪快速增长并在19世纪的大部分时段进一步加速,人口数量每年都屡创新高,我们有理由推测,土地面积的有限肯定会限制生产率的提高,抑制经济知识增长的表现。可是,尽管英国的人口快速增加,其经济结构却越来越偏重制造业、贸易和其他服务行业,这些活动所需的土地远远少于农业,因此人口增加对工资水平和人均产出的影响越来越小。人口增加会阻止或严重制约生产率和工资提高、遮蔽经济知识增加的影响的说法并没有说服力。应该还有其他因素在制约工资水平和人均产出的增长。

  各国在商业经济时代出现了非常相似的经济发展状况,也提供了一个线索,让我们分析哪些因素发挥了推动作用、哪些没有。我们今天知道,商业经济时代有11个国家(或后来成为国家的地区)在人均产出和工资水平上属于同一级别,包括奥地利、英国、比利时、丹麦、法国、德国、荷兰、意大利、挪威、瑞典和瑞士。(即使在13世纪和14世纪早期,英国也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落后于欧洲大陆。)到1800年,美国也加入了这个群体。我们可以认为,这些国家大致上是在按同样的节奏前进,只不过有各自的步伐:各国都在相同的趋势线附近有独特的波动,如意大利在1500年领先、荷兰在1600年到19世纪早期领跑。这个事实表明,普遍的平缓进步趋势是商业发展的结果,是全球性的因素,至少对这个群体的国家来说有普遍影响,而非各国特有的因素在起作用。

  在那些时代生活的人应该能预见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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