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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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 1582年 1． 时钟的金色指针向前跳了一下，又一分钟过去。再过半个钟头是11点，那时，准点钟声一响，意味着 集市解散，人们便要收摊停业，忙着回家吃饭。此时 ，来赶集的人已越来越少。多数人在大清早，就着凉 快的天气，便来集市做买卖。别的商铺都在打烊，他 却不敢跟着做。因为父亲要求很严，做生意精于算计 ，连一便士的买卖都能算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不敢错 过一桩生意。但在货架的下方，摆放着一本奥维德的 故事书，里面的内容深深地吸引着他。他用手摸着书 的封皮，眼前斯特拉福德镇的周四例行集市似乎与他 无关，仿佛又回到兰开斯特郡，想着挣钱去买书。这 样，他便可以沉浸在书中，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世 界。但眼前他还得看好商铺，认真做买卖。这时，一 位女士来到他的店铺，问他：“有手套卖吗？” 他抬起头，脑子里兜售货物的各种辞令一下子跃 上舌尖。还没开口，他看见来人长着一双灰色的眼眸 ，一头乌黑的秀发，还戴着一顶草帽，脸上洋溢着顽 皮的微笑。对方看起来很眼熟。“安妮-哈瑟维小姐！” “我刚才在想，你是否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您，怎么会忘了呢？我去外地并不久 ，才两年。” “听说你回来了，为啥不来看我们？” “您也看到，父亲让我忙个不停。” “不知怎的，我却从人群中挤到你这儿。” “**生意不景气，不过每天都这样。” “不管怎样，打起精神，情况会慢慢好起来。虽 然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但我确实想来买手套。” “小姐，您应该有副全英国*好的、世界上*精 美的手套。要山羊皮的，鹿皮的，还是猪皮的？还有 ，您需要多大尺寸，喜欢什么颜色的？是常用还是用 于重要场合？” “做起生意来，你真是头头是道。我只要斯特拉 福德镇*好的就行了。我不知道多大尺寸，但我要质 地好的。你啥时候回来的？” “上个礼拜。” “已经不耐烦了吧！” “是不耐烦，把手伸给我。” 她已将手上原先戴的手套脱下。他握住她的手， 径直摩挲起她的手指，用右手抓住她的手腕。在他们 孩提时，他就常常拉着她的手，让她认真地听他絮絮 叨叨地说话；或者在一起走路时，好保持步伐一致。但现在的触摸不同以往，她是位农家女孩儿，一个乡 下女子。但她的手却不像家庭主妇的手因劳作而红肿 、布满疤痕、长着粗茧。再说，哈瑟维一家属小康之 家，家境殷实，她家的女孩子通常不下田干活。他闻 出安妮身上喷的玫瑰香水味，她把被阳光晒黑的娇小 的手，信任地放在他的手上，他感到很高兴。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额头上深色的眉毛 紧蹙着。他迅捷地将手套戴在她手上。“您看，戴起来多可爱，多柔顺平滑，多……” “般配吗？”他笑了起来。“你卖手套，都这么诗情画意。” “但手套和情人两个词关系很近。难道情人不该 有诗意，小姐？” “先生，你可能是个好情人，但对我来说，你只 是在卖手套。” “我愿意两者都是，小姐。” “有可能。但我来赶集是为买手套的，不是为爱 情。” “小姐，如果您要购买爱情，请先考虑我。” “但我并不想购买爱情。” “可我愿意免费送给你。” “既然爱情和手套近似，你要免费送我手套。我 不想要深红色的，也买不起它们。” “可深红色和您很般配，和您的头发、眼睛都很 配。好的，就是深红色。您如果不想尝试我的爱，再 试一下别的手套。”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试着戴别的手套。山羊 皮的是*贵的，还有深红色的。“你父亲让你负责买 卖，你一定知道销售的情况。我就要它们。但我必须 要再买些普通的手套，是的，就那些。” “您想要送货上门吗？可以将它们作为礼物送给 您吗？” “不，我自己带走，或者我会戴上它们。*好把 深红色的包起来。”他把手套包好，接着她将那些手 套塞在篮子底下。然后，她说：“威廉，你去的地方 在哪里？在北方，是不是？”（P00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