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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伯特•麦克著,王如菲 译
出版社文汇出版社
ISBN9787549634330
出版时间2021-07
装帧精装
开本16开
定价79元
货号31192739
上书时间2024-07-30
//第一间石室
-向下
第一部分看见(英国)
-埋藏
-暗物质
-下层林木
//第二间石室
第二部分隐匿(欧洲)
-看不见的城市
-无星之河
-空洞的土地
//第三间石室
第三部分萦绕(北方)
-红色舞者
-边缘
-时间之蓝
-融水
-隐藏之地
-回到地面
致谢
注释
参考文献
索引
“深时”是地质时间概念,是地下世界的计时单位。
在萨米族传说中,地下世界像是人世的颠倒镜像,地面就是镜面,“生者直立,而逝者行走时上下颠倒,二者的脚彼此接触”。
本书讲述的是黑暗之旅,是对地下的求知之行。从中石器时代藏骸所、深海实验室、森林菌根网络,到双生地下城、地下无星河、战时万人冢,再到洞穴岩壁、冰臼、核废料处置库……我见到了一些希望自己永远铭记之物,也见到了一些宁愿从未目睹之事。
我们脚下的世界,不只安顿着黑暗和死亡,也珍藏着隐秘的人性、漫长的文明。
第一间石室
通往地下世界的入口,要从一棵老白蜡树开裂的树干穿过,才能到达。
夏末酷暑,空气凝滞。蜜蜂在草地上空漫不经心地飞舞。尚未收割的玉米金黄,一排排堆着的新鲜干草垛还泛着葱绿,留有残茬的地里,白嘴鸦落下点点乌黑。往下的某处低地有火在燃烧,不见火光,只见柱状的烟雾升起。一个孩子朝金属桶里接连扔着石头,叮,叮,叮。
沿小径穿过田野,越过小山向东而行。山丘上九个圆形古坟连成一排,仿佛脊椎上的椎骨。三匹马伫立在一片由飞蝇组成的闪烁云团中,看上去纹丝不动,只偶尔扫一扫尾巴,转一转头。
登上石灰岩阶梯,沿着小溪前行,便抵达一处灌木丛生的洼地。这里,古老的白蜡树拔地而起,树冠圆展阔大,向天空挥舞而去。低处的长枝旁逸斜出,根系则在地底向远方伸展。
燕子时而盘旋时而疾冲,羽毛一闪而过。圣马丁鸟错落飞行。高空中,一只天鹅朝南方飞去,羽翼作响。上方的世界如此美丽。
那棵白蜡树靠近根部的位置,树干裂开一道缝,宽度刚好可让一个人钻进中空的树干—那缝隙的边缘平滑光亮,早已有不少人来过,他们从这里进入了地下世界,黑暗的空间于此开启。
白蜡树底下,是一座迷宫。
树根之间,有一条坡度极陡的岩石通道探向深处。四下里颜色逐渐暗淡,只剩灰色、棕色和黑色。冷风贯穿而过。头顶是坚硬、质密的岩石,几乎已想不起地上世界的光景了。
走在通道中,迷宫渐渐铺展开。两侧的裂缝弯弯曲曲地延伸。保持方向感是件难事。空间变得很奇怪—时间也是。在地下,时间以不同的方式流逝,它变得浓稠,时而积聚,时而流动,时而疾,时而缓。
转过一个又一个弯,通道逐渐变窄,最终到达一个意想不到的空间—石室。声音热闹起来,回响四起。刚开始,石室墙壁上空无一物,接着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地下世界的种种场景在石头上一一浮现。历史上,这些场景相隔甚远,此时却借由回声衔接在一起。
一个喀斯特陡坡上的岩洞里有个身影,左手按在洞壁上,五指分开,掌心贴着冰冷的岩石,他嘴里含着红色的赭土,用力吹向手背。赭土喷散开,再抬起手时,周围的岩壁染上了红色,留下了幽灵般的手印。他换了只手,又喷了些赭土,另一个浅浅的手印也留了下来。方解石会将这两个手印封存起来,让它们穿越三万五千多年的时间,保留至今。这手印意味着什么?喜悦,警告,艺术,抑或是黑暗中的生命?
大约六千年前,在北欧某地的浅层沙土中有一座坟墓,一个年轻女人的遗体正被缓缓放入墓穴。她死于难产,夭折的男婴将一同下葬。她身边放着一只白色的天鹅翅膀,死去的儿子安置在翅膀上,这样,他长眠后便拥有双重保护—天鹅的羽毛和母亲的怀抱。人们筑起圆形的坟堆,标记出这个埋葬之处:女人、孩子,以及洁白的天鹅之翼。
罗马帝国建立前三百年,地中海的某个小岛上,银匠刚刚设计好一枚银币。正面刻着方形的迷宫,唯一的入口位于银币上缘,一条复杂的小路通向中心。迷宫的墙壁和银币边缘一样微微凸起,抛光后闪闪发亮。迷宫的中心刻着弥诺陶洛斯牛头人身的形象,在黑暗中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切。
六百年后,埃及。年轻女子端坐着,画师在为她画像。她盛装打扮,眉毛浓重,一双黑色的大眼睛。金属发带压住前额的头发梳向脑后,发带顶端镶着一枚金珠,她系着金色的围巾、戴着胸针。画师作画用到了热蜂蜡、金叶子和各色颜料,这些东西被一层层涂覆在木板上。这幅肖像供女子死后使用。那时她将被制成木乃伊,这幅画则会放在脸的位置,一起包在裹尸布里。被裹尸布重重缠绕的尸身会腐朽,但画像经久不衰。遗像要早些画,才能留下一个人正青春时,容光焕发的容颜。沙漠低地的入口处,有一座为逝去之人建造的城市,墓地城。女子的遗体将被安置在墓地城里一个石灰岩墓室中,为了阻挡盗墓者,墓室会用石英石板封起来。不远处还有一些地窖,放着上百万只被制成木乃伊的朱鹭。
十九世纪晚期,在非洲南部某处高原的地下,矿工们在数英里长的狭窄矿道中躬身爬行,艰难地把金矿从凹陷的矿床中拖出来。这是当时人们能到达的最深处。成千上万的移民来此地谋生,矿工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们中的一些将死于塌方或其他意外,更多人则将因为长年吸入灰尘,患上矽肺病,在沉重的黑暗中缓慢走向死亡。在经营这些矿场的公司及其背后的市场看来,这些人的躯体可任意处置:不过是种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重要的挖掘工具,一旦磨损或不称手,便可以替换掉。矿工们挖出来的矿石被磨碎、提炼,由此产生的财富充实了遥远异国的投资者的腰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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