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于一九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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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一九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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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仙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ISBN9787505749009

出版时间2020-11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2元

货号30994068

上书时间2023-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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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大仙(1959—2019),本名王俊,原《北京青年报》著名体育记者、评论员,诗人,作家,随笔艺术家,中国重量级专栏撰稿人。1959年生于北京,出版过诗集《再度辉煌》,小说《先拿自己开涮》《北京的金山上》,随笔《一刀不能两断》《20不着46》《前半生后半夜》《一剑不忍封喉》《文人自带杀气》《已经不重要了》《今夜痛斩爱情》,体育评论集《休等英雄迟暮》。
自1990年起,大仙的随笔就开始往人生的深处走,越走越深邃,越走越遥远。如今,六十年华,花甲云涯,但回首,此身依旧。文章一纵天涯,凌云健笔漫无际。往昔吟啸,而今散淡,韶光轻掷。纤腰一握,长风万里,京华浪子,把词语看了,专栏写遍,凭何寄,沧海意?却道中年荏苒,且谈笑信步媒体。杯酒清歌,风骚暂住,飘仙才气。但有灵感,暗夜幽怀,欣然落笔。教人间记取,留云借月,说闲来事。
2019年12月24日,大仙驾鹤西去,驻留人间六十载。

目录
仙去——纪念我的朋友大仙 01
一 定场诗:清冽的灵魂升起 001
二 生于一九五九 003
三 拥有一腔油腻的情怀 005
四 从金融街到三联书店 007
五 搞文学搞对象 010
六 只投稿不乱搞 012
七 公车上书 014
八 酒仙桥畔的流水 017
九 我的798 019
一〇 非洲曾在我心中 022
一一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024
一二 八十年代我酒后串烧宋词 027
一三 人生是个大专栏 030
一四 怒斥光明消逝 033
一五 我走在一个寂寞的国度 037
一六 圆明园迷人荒凉 040
一七 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044
一八 那些有能力拒绝和超越精神死亡的人 051
一九 顾城:杀死童话 057
二〇 海子:以命为诗 065
二一 游吟在女人唇边 068
二二 倚着目光的栏杆 070
二三 琴流感 072
二四 几片词语 074
二五 从碴诗到碴歌 076
二六 冰刀下呲妞 079
二七 喇叭有多酷 082
二八 学跳交谊舞 084
二九 吃了吗是一种境界 087
三〇 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089
三一 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091
三二 别黑我大五仁月饼 093
三三 从散啤到扎啤 096
三四 下沟·分瓶·三连踹 098
三五 夏利汉显希尔佐丹奴 101
三六 春节:一个人的烟火 102
三七 大食堂 105
三八 咸亨请客 107
三九 桑拿与诗 109
四〇 流浪记者 111
四一 北京就是俺的内心 113
四二 北京话容易让你找不着北 117
四三 北京我常混朝阳 120
四四 北京大妞气质不俗 123
四五 北京男人不太靠谱 125
四六 北京混混 127
四七 北京作协 129
四八 北京烤丫 131
四九 北京老字号 133
五〇 怀旧空吟草木深 137
五一 城乡接合部 140
五二 暮色苍茫看劲松 142
五三 恰同学中年 144
五四 雪中送叹 147
五五 买下爱情之路 149
五六 经过“非典”才算经典 151
五七 灯火2008 153
五八 穿越1976 156
五九 生于七十年代 160
六〇 吟唱八十年代 162
六一 90后豁然走向人生 165
六二 我要组年代趴 167
六三 后红 卫 兵岁月 169
六 四 召唤新知青 171
六五 反潮流年代 173
六六 语文课代表 176
六七 熟读小人书 179
六八 厕所风云录 182
六九 当年军训很实战 185
七〇 遥想面的当年 188
七一 满城尽是抠机响 190
七二 人生若只方便面 192
七三 把人生端起来 194
七四 在那个比较缺乏人味儿的年代 196
七五 荷尔蒙一夜形成 199
七六 初夜见面,请多关照 201
七七 面朝后海,情窦初开 203
七八 青色的是静寂 206
七九 写在餐巾纸上 209
八〇 女文青与男文中 211
八一 新派良家妇女 214
八二 女权悠扬 216
八三 为指向你我的手指不再弯曲 220
八四 我对你没恶意 222
八五 美女清洁工 225
八六 写信告诉你 227
八七 花前月下流 229
八八 只有恋没有爱 231
八九 有血有肉所以血肉模糊 233
九〇 十年三里屯(1998-2008) 235
九一 三里屯十八条好汉 240
九二 北京饭局大酒 248
九三 杯盏不识春风 251
九四 共君一醉一陶然 253
九五 叫酒 256
九六 出拳 258
九七 一刀 260
九八 一场大酒一阵断片 262
九九 对酒当哥苦逼真多 264
一〇〇 老男人在山丘上坚持 266

内容摘要
《生于一九五九》是著名作家大仙的一部散文随笔集,书中记录了大仙数十年的生活,将其对北京的历史文化、风俗民情、人物事件的观察、体验、记忆和思考一一呈现。《生于一九五九》不是单纯的自传体,也不是假装给自己立个传记,而是往日的清歌、骊歌和哀歌。光风霁月,与生俱来,透出《生于一九五九》的荒疏澹漠。不要去找这本书的既定意义,也不要挖掘它的坚定含义,沧海一瞥,沧桑一瞬,此意已远走……

主编推荐
"1.诗人、作家、圆明园四才子之一,“夜店小说”之父、中国重量级专栏撰稿人、中国知名球评人大仙绝笔力作,一代人眼中的北京生活。

2.有名杂文家、畅销书作家李承鹏作序推荐,李承鹏文字十年抢先发售面世。

3.有名音乐人老狼、郑钧,主持人、体育评论员黄健翔,编剧鹦鹉史航,北大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张颐武等好友深情怀念。

4.追忆与顾城、海子、北岛、芒克等诗人的交往,再现黄燎原、张驰、老猫、狗子、李大卫等60后老炮的精彩瞬间。

5.一个人,在少年和青年时走上人生,在中年和老年回望人生。感慨万千中,闭目沉思,直到把自己的呼吸咽下去。

6.《顾城:杀死童话》《海子:以命为诗》等篇章回忆与顾城及海子的交往片段,极具史料价值。

7.大仙率先提出“80后”这一概念,被誉为“80后”教父。

8.从60后到90后,甚至到00后,都被大仙一语贯通——不忘60后、善待70后、热爱80后、发现90后、等待00后!

9.在体育评论方面,创造了独步一时的“大仙体”,拥有足球评论“武侠体”“歌词体”“诗意体”“哲学体”“反讽体”“檄文体”“俗语体”“酒吧体”多种层次。

10.在散文随笔方面,开创了90年代的“随笔后空翻”,其短小精悍的随笔技法,成为众多文艺女青年的镇宅瑰宝。

11.足球评论之外,大仙又进军乐评、娱评、文评、食评,在音乐、娱乐、文化、美食也是才华横溢。

12.在小说方面,《先拿自己开涮》《北京的金山上》两部夜店小说的出版,奠定了大仙“夜店小说”之父的声名。

大仙语录

1.咖啡尚有伴侣,何况你我?

2.什么都涨了,就是底线在降。

3.没谱为风格,拧巴即境界。

4.无聊就是无人陪你聊天。

5.有时候你华丽一转身,却发现纠结在此处。

6.空气中已经没呼吸了,只剩下气质。
"

精彩内容
生于一九五九我对年代有种特殊的感觉,很多概念是由年代来划分的,比如“愤青”是六十年代,“滚青”是七十年代,“文青”是八十年代。我五十年代,什么“青”?那时候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傻逼青年过马路,鸡屎拉一裤,找张糖纸擦屁股,越擦越黏糊。”当时,我在文学范畴中第一个主攻的项目是诗歌,我怎么也算个“诗青”,二十年前差点就在798掀起一场“大山子诗歌运动”。或者模仿英国诗人戴维?盖斯科因,组建一个“机场路超现实主义诗歌小组”。后来,跟朦胧诗的几位大佬杨炼、顾城、芒克、多多混上了,他们都生于五十年代,而我搭上了五十年代末班车,在八十年代的诗歌运动中,由他们带着玩,玩出整整一个八十年代。
我生于1959,被卡在“大跃进”运动与三年困难时期的接合部,没上过大学,因为那时候社会就是大学。
在1999,我混1979,用四十年砸向二十年,从圣诞节喝到情人节,就为了摆平这不靠谱的世纪末。我对那些当时刚满两张的女孩说:生于1979,是一特好的概念,你们完全应该继往开来,我替你们继往,你们帮我开来,此乃互补双赢。
生于1968,也是一个强势概念,在这一强档中,我认识的精英足以从双井拥堵到国贸桥。李承鹏、黄健翔、白岩松、刘建宏、张斌、苗炜、石康、老狼、杨葵、唐大年,当然还有生于1967年的王三表和生于1969年的张老六,他们正从斜刺里包夹1968精英团队。济济人才一声吼,国贸桥东的大铁塔抖三抖。
生于1977,是一个足球概念,孙继海、李铁、李玮峰、李金羽、张玉宁、张效瑞、隋东亮成为中国足球的跨世纪人才,但他们在1999年败给了以李东国为首的韩国足球青年,让恐韩症向着二十一世纪蔓延。在2002,我曾写过一篇《中国足球死于1981》,两年后完全应验。沈祥福率领的生于1981超白金,被韩国、伊朗、大马给灭成一堆铝,而中国国家队跟着在11月17日被科威特尽情开涮。
那天在酒吧里,看旁边一桌给一个女孩过生日,就听见他们喊:我们六十年代的干一杯,我们七十年代的也干一杯,我们八十年代的再干一杯。干得我心里直痒痒,直想喊:我五十年代的跟谁干一杯!
拥有一腔油腻的情怀
对潇潇暮雨洒清秋,几番去控油?明月松间照,油腻石上流。三十功名猥与琐,八千里路油和腻,仰天长啸出门去,我辈甘为油腻人。
我们在雨中清丽,说不定又会在风中二逼,白云说邂逅是一种伤心的油腻,就像那羊腰子中的油滴,我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倔强的青春不就是一片雨后的淤泥?
最近聊油腻,谈中年,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人起腻。我要的不多,无非是眼光里有你有我,油腻有我。我要的真不多,这样的夜,我不理人,人不理我,花月与油腻同辉,秋水共卤煮一色,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春花秋月何时了,油腻知多少?望京小腰,不如你的细腰,你那段玲珑极致的细腰,正在我错落有致的油腻中——妖娆!
人生万里江山,天涯百尺高楼。大江东去,再大的浪,也淘不尽,我的忧伤,忧伤中的层层油腻。身为一个油腻中年猥琐男,更能消几番风雨?趁着小楼昨夜又东风,不妨暗渡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文艺妞。
所以,昨夜星辰,画楼西畔,江山自古油腻出,我用油腻,种出了杨柳岸。
我让油腻,开放在百花园。
更让油腻,布满无限山川。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油腻处,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装逼!早经分了手,为何油腻尚情重?原来是那么深爱你,此际伴着我猥琐的心痛。
拥有一腔油腻的情怀,争当一个平凡的油腻中年猥琐男。用平凡堆积油腻,用油腻渲染中年,用中年尽情猥琐——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让油腻伴我一生!我暂时中年,但马上老年,老去年华似等闲。我几近猥琐,但不猥亵,春兰秋菊总有谢。
于是,在我平凡的油腻中年猥琐男的生涯,哼唱一支歌——花的心藏在油腻中,空把老男人都错过,你的心还在挣扎,假装对老 火包不感动。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只要你愿意,注定你愿意,让油腻划向你心海。
你去我会来,我去你会来,黑夜又白昼,黑夜又白昼,生活就是油腻的存在!
想来想去,我是油腻界的一股清流。星垂平野阔,月涌油腻流。一杯酒,一层油,欲穷千里目,更涂一层油。
风雨如磐暗故园,我以油腻荐轩辕。长剑一杯酒,遍地文艺妞。
顾城:杀死童话(一)1985年1月下旬,我在崇文区文化馆于白纸坊中学举办的诗歌夜校,第一次见到了顾城。当时我是798大山子地区比较少见的诗歌青年,就想把诗写成“今天”诗人那样、写成地下诗人那样、写成朦胧诗那样、写成现代派那样。顾城是我们诗歌夜校的授课老师,我也是直奔他而来,想问问他——水滴一刹那,怎样就放大了夕阳?这可是顾城当年在朦胧诗领域,用通感通吃天下的名句。
顾城出现,戴着一顶象征他个性气质的白色厨师帽。搁现在,叫行为艺术;搁过去,叫什么不知道。用当下最潮的话说就是:顾城当时那种旁若无人而人若无旁的状态就叫——高端大气走偏锋!
于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瞬间惊呆了,全场鸦雀无声。
顾城的目光游离而空幻,闪现出与世隔绝的光芒,他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黑眼睛无辜而透明,与世界之间,拉起一道长长的警戒线。他的眼睛不看任何人,只看教室对面的墙壁和天花板,偶尔也看看窗外的夜色,夜色被他看得愈加凝重。他讲着讲着诗,就进入纯粹状态,陷入自我不能自拔。这时他的脸上,会泛起童话般的光泽。而这童话般的光泽,竟然在1993年新西兰的10月,转化成绝望的杀气。顾城那种宁静而又不安的氛围在向你逼近,仿佛要带着你去一同受伤。而当你被顾城的眼神气息以及他的精神惯性摄住心魄时,你绝对情愿跟他一同去受伤,甚至愿意替他受伤。
没错,初见顾城,感觉与我通过那首《来临》对他的判读基本一致,他的确是——呼吸是云朵,愿望是歌声。还有一个内在的感觉就是——他貌似柔风吹拂的内心实际上早已坚壁清野,没有哪位心灵高手能随便进入他的内心,当然,个别女人除外。于是沉寂的冬夜寂静的教室中,悄然响起顾城那愿望的歌声——《我承认》:我承认看见你在洗杯子用最长的手指在洗水奇怪地摸着玻璃你从那边走向这边你有衣服吗我看不见杯子我只看见圆形的水在摇动是有世界有一面能出入的镜子你从这边走向那边你避开了我的一生
顾城安之若素地念着诗,吐纳字句的感觉像是在木鱼声声禅音袅袅。可是,浅浅字句突然就像扎了你一针,词语在寂静之中层层展开,就要迎来一个尖峰时刻,却又倏然转向谷底。顾城,将意象在刺出之际轻盈收回,让我们猝不及防,愣在半途。
念完诗,课即散,顾城准备撤,谢烨自然上前呵护,温情地将一条长围巾为她的男人围好,仿佛围住了顾城的一生。
(二)白纸坊中学诗歌夜校的老师,还有一位朦胧诗悍将——杨炼。我跟杨炼一拍即合,认识了就混,后来他把我介绍给顾城,才有了我跟顾城在万寿路总后大院顾城之父顾工府上的一段交往。
1985年10月,我来到位于海淀区翠微路小学的《中国电子报》当记者,从此有了跟顾城接触的机会。顾城住的总后大院离我单位只有一站地,所以我可以经常去拜访这位诗歌天才。不管是“今天”诗派还是朦胧诗,我都差着辈分儿呢,所以见着这些“今天”派前辈,我一般都保持景仰。我是一个酒仙桥大山子混出来的蓝领,怎么会跟诗歌有关系到现在也说不清。现在大山子开发成艺术区了,酒仙桥搞成影视基地了,而三十多年前就是碴架磕婆子耍流氓搞破鞋那么一烂地儿。所以我起点比较低,进入诗歌圈,人生要低开一线,多听、多看、多认识人。这样一颗平常心,使我的人际关系相对不错。所以像顾城这么怪的人,我跟他处得还不错。
1985年12月的一天中午,顾城和谢烨包饺子请我吃饭,我利用单位午休时间第一次来到顾城的家。看见门上和墙上画的全是鱼,现在回想起来,比任贤齐的《我是一只鱼》要灵幻多了。顾城说这是他画的,画给老于的,老于于有泽就是朦胧诗的另一位卓越人物江河。江河将顾城视为弟,顾城把江河当成哥。当然,顾城当时还有一姐,叫舒婷。
顾城戴着优雅自恋的白色厨师帽,给我讲房子、鸟儿、麦穗、湖水等一系列打动他的诗歌意象。他还特意给我讲了镜子,说镜子中的你,其实不是你,而是镜子,是镜子把你压迫成镜子。谢烨知道我爱喝酒,特意准备了通化红葡萄酒,我们吃着饺子,顾城、谢烨喝茶,我喝酒。我一边想象顾城说的镜子,一边喝着谢烨倒的红酒,在抽象与具体之间游离着,在困惑与明晰之间陷入空想。
冬日午后的万寿路暖阳高照,顾城和谢烨一路上送我,两人相依相偎,形影不离,那种感觉,现在一想起来,绝对是至善至纯。我离顾城、谢烨远去之际,猝然回首,谢烨正眼睁睁望着顾城,抚弄着顾城的鬓发,真像林忆莲后来唱的——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后来当我得知“激流岛惨案”之后,这一幕更加斩钉截铁地钉入我的记忆中!
而到了1986年夏天,北京作协在昌平举行新诗潮研讨会,我又遇到了顾城和谢烨,跟他们聊了会儿家长里短。就在这次会上,一位极左诗人疯狂叫板顾城,说他是资产阶级自由化。而刚到《诗刊》参加工作的北大诗歌少女李英,后来变身为麦琪和英儿,以自己二十三岁的青春身躯,毅然站在顾城一边,奋勇抵抗“极左潮流”对现代派诗歌的绞杀。等到顾城在新西兰“激流岛”出事之后,我才猛醒,“昌平笔会”竟然是“激流岛”的序曲。
(三)我将抖动透明的翅膀,在一个童话中消失——果然,顾城猛一下就消失了,消失得巨惨烈!
1981年的某一天,二十五岁的北京男孩顾城与二十三岁的上海姑娘谢烨,携手徜徉于万寿路的晚风中。顾城突然想给谢烨写诗,谢烨说:曹子建七步成诗。顾城说:我一步成千古。谢烨问:你怎么千古?顾城答:我随江山一起千古。
然后,顾城真给谢烨写了一首诗,题名《赠别》——今天我和你要跨过这古老的门槛不要祝福不要再见
那些都像表演最好是沉默隐藏总不算欺骗把回想留给未来吧就像把梦留给夜泪留给大海风留给帆。
当然,绳索留给顾城,斧头留给谢烨。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所以北岛说,顾城和谢烨的离去令人震惊,这世界显得更空旷。当得知这一噩讯时,我独自呆坐,半夜喝得烂醉。
1993年的中国秋天,对中国诗歌来说,是一个异常残忍的秋天,一个优秀诗人把一个好女人一斧子劈了,然后自尽。这让我们经历过海子卧轨自杀的中国诗人根本不能接受,让我们很久缓不过来。其实,每个痛苦的诗人,都有可能跟这个世界随时了断,只是,这了断来得太惊天!来得让我们的生命都滑入了深渊。
顾城的重要性,并不在于他是一个多么出色的诗人,在于他是我们诗人中的一人。不管北岛称他为“孩子”、舒婷称他为“弟弟”、芒克称他为“战友”、杨炼称他为“伙伴”、我们称他为“城哥”,在于他是一个印象诗人——把印象刻在生命上的诗人。
现在很多人对顾城这种——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不理解,认为当年他是在卖萌,装正太。没有啊,顾城从小就是一位规避风险的诗人,越规避风险,他越发觉危险。1986年12月北京翠微路寒冷的街头,他曾经跟我说:大仙,跟我走吧,要不你下一刻会冻僵。我说:我不跟你走,跟你走我会被你冻僵。顾城搂住我:好兄弟,我喜欢你,明天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包饺子。
生命的高空,灵魂在俯冲。难道诗人的灵魂,必须经过无数次俯冲之后,去毁灭吗?我不得而知。今年8月底,北岛来北京,我们一别二十四年。北岛跟我说:“今天”,“北青”,为了顾城。我说:必须的,《今天文学》《北京青年报》,当年我们一度几成战友。是啊,当年顾城投考《北京青年报》文艺部的身影,就这么一闪而过了吗?
有一种东西杀进灵魂深处,生命会感到疼,这种东西,就是诗歌。为什么会是诗歌?因为诗歌刚好切在生命的要害,那肯定是顾城的诗歌命中人们的软肋——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每当10月8日这一天,一柄斧头亮闪闪,同时又阴森森。何曾想到,童话包裹的斧头,成为杀害诗意和劈毁生命的利器?
(四)我不喜欢把顾城之死演变成道德上的责难和伦理上的非议,同样,也不爱把海子的卧轨视为对现实的激愤和对生命的反叛。实际上,我们都是——诗歌难民!在成千上万的语言中指定一种言辞——属于诗歌的言辞。我们都是语言上的不良者,修辞学的叛将,我们蔑视语法上的操行,我们擅长在逻辑混乱中安居乐业,同时又在语义模糊中颠沛流离。我们诗人还有一个特殊性,即——永恒之悖论!我们在悖论中自大,目空一切。当然,也许自大得掉了头颅,毁了人生。所以对顾城来说,他必是孤城!他生活在一种罕见而孤绝的寓言中,有着锐利的寓意锋芒,这锋芒用到极限,就会双向刺杀,刺己刺她。他绝对是——孤城中的千古绝城,一世伤城。
顾城并不倾城,但他拔城,把生命连根拔向青天。
别跟顾城谈生命,别跟海子讲死亡——这是中国当代诗歌的基数。
曾记否,叫孤城的这座城,是怎样被顾城建立起来的,而又怎样被击碎?
还记得当年在鹿特丹诗歌节,顾城用他并不擅长的左手书法,力贯千钧,一笔九鼎,写下——人可生可死!这幅书法中,斗大的人字孤悬,可生可死四字,卑微侧立一旁。
顾城追求的,还是人。我们都是人,一样在追求本真的人,一种拥有绝望气息而独往独来的“真人”。
关键是——顾城把人,追求为城,令我们望而却步。我们永远在顾城的城外。
就像他在《阿曼》一诗中写的——不能爱的人,里面有夜晚。
一座被风云气象山川氤氲饕餮鬼魅青虫彩蝶围绕的孤城,绝不是众志成城,而是孤家寡人。
当子夜,听顾城,听他于阴间温婉的歌声。顾城的断魂何等勾魂,灵魂摇曳销魂——灯火化渔图乃临夜所作。
时人美欲眠,光影瞳瞳。
忽烛火爆响,蜡四溢,焰骤高盈尺,结即剪,遂作此图。
余笔曰:鱼生水,水生花,花生好人家。
好人家,好人家,有人亲手,杀死了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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