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南女人 9787521202601 马金莲 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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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女人 9787521202601 马金莲 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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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金莲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ISBN9787521202601

出版时间2018-11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35元

货号30309041

上书时间2024-03-04

白湘云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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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马金莲,回族,八零后,宁夏人,先后发表作品300余万字,部分作品被选载,部分作品入选各种选本,有作品译介国外。出版小说集《父亲的雪》《碎媳妇》《长河》《1987年的浆水和酸菜》《绣鸳鸯》《难肠》,长篇小说《马兰花开》《数星星的孩子》。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学员。获《民族文学》年度奖,《小说选刊》年度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作家突出贡献奖”,《朔方》文学奖,《飞天》十年文学奖,郁达夫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茅盾文学新人奖,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鲁迅文学奖。

目录
目录
三个月亮/ 1
四儿妹子/ 61
平安夜的苹果/ 116
我的姑姑纳兰花/ 140
河南女人/ 211
1985年的干粮/ 226

内容摘要
《河南女人》是第七届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马金莲的最新小说精选集。收录了马金莲的6部中短篇小说:《三个月亮》《四儿妹子》《平安夜的苹果》《我的姑姑纳兰花》《河南女人》《1985年的干粮》。马金莲的小说在叙事上的技巧相当成熟,具有独特的魅力,在对事情的观察和描摹中可以看出作家的悲悯情怀。

精彩内容
三个月亮1明明和亮亮到来那天,艾力夫正在发高烧,烧得两个圆脸蛋像一对熟过头的西红柿,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这高烧严重了,和平时的烧很不一样。平时那种烧,手烧,脚烧,后脑勺子和脖子烧,自然也是难受的,但是心里还能扛得住,心不糊涂,是清醒的,能一声声喊叫,喊爷爷拿水来要喝水,叫奶奶快再换一盆水洗额头,这盆已经凉透了。好像一场战争中,他做了坐镇指挥的大将,爷爷奶奶反倒成了听候调遣跑腿打杂的小卒儿。
现在这场烧少见,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在他心里塞了一架火炉子,还在不住地添炭块,扇风,那火就越来越旺,简直要把他的心给烧透,烧焦,烧炸。他先还能坚持在炕上扭来扭去折腾,等明明和亮亮进门以后,大家都围着那兄妹俩打转了,他就被人暂时遗忘了,连最疼爱他的爷爷也将一对不断淌水的眼睛盯着新来的人了,没人管艾力夫了。
艾力夫想爬起来凑过去看看大伯带来了啥好吃的,想拿起窗台上的黑色手枪和红色皮球跟他们炫耀一下,那是妖妖留给他的玩具,他一个人玩啊玩,玩了半年时间了,都玩腻了,平时根本记不起它们了,现在一下子来了两个和他一样大的人,他就马上记起它们来了。让他记起手枪和皮球的原因是那个跟在小黑脸后面的小姑娘怀里也抱着一个绿绿的大皮球,前面的小黑脸腰里挂着一个鞋板一样的手机。艾力夫心里就有了找自己玩具的想法。他试着爬了爬,腿软得很,软得像绵羊肚子里刚刚下出来的小羊羔,他干脆不站起来了,心里一阵发潮,好像有满满一小碗水要哗啦一声扑晃出来,头重得很,脖子撑不住了,就要把脖子拽断了,身子也重,他看到枕头摆在炕边,那是爷爷为他摆的,爷爷摸过他的头,说准备给他扒开衣裳洗一洗,再喂点药。爷爷说药药甜,喝了就不烧了。
但是明明和亮亮来了,他们一来,爷爷奶奶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了,没人管艾力夫了。爷爷奶奶怎么能这样呢,多大的事情能比艾力夫重要呢,他们竟然能把艾力夫害病发高烧的事都给忘了,艾力夫真想大哭大喊,睡在地上打滚儿,哪里脏就往哪里滚,把衣裳糊得脏脏的,奶奶不是最怕他弄脏衣裳吗,到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把艾力夫这个人给忘了。
他试了试,爬不起来,鼓不上劲,胳膊和腿都是直的,他张嘴哭,嘴也张不开,好像那把火已经被他给封死了,他决定还是先睡下缓一缓,等这一阵子烧过了,再爬起来找他爷爷奶奶算账,然后再去勾搭那新来的两个娃娃。
心里的火并没有随着他躺倒乖乖地睡着而减少,反倒更烈了,好像有个人在不断地不断地烧火,要把一大锅水给烧开一样。艾力夫的心里翻腾的就不只是水,而是蒸汽,白森森的蒸汽翻着跟头一阵一阵在肚子里翻搅,已经不是心里在烧,而是整个肚子里都烧,好像肠子也着火了,一股开水顺着肠子倒流,流到心口窝那里,不停,以更凶猛的阵势往上冲,好像要把他的胸膛也给烧熟,熟得热腾腾滚烫烫的。他不想喝水,又渴得慌,要是有一块子冰压在心口上多好啊,要是有一舀子凉水激在心口上多好啊,要是有个凉凉的手抹在额头上多好啊,要是买个雪糕大口吃下去多好啊……眼前有颜色亮灿灿的圆圈在转动,转啊转啊转啊,转得他心里犯潮。转得他一阵一阵地眼花,好像眼前头有谁在拿着一束火光画圈圈,那火光闪来闪去闪来闪去,他的一颗心就跟着闪来闪去,晃闪得太快了,太厉害了,他的心跟不上这节奏了,可是停不下来,他想停,心也想停,但是他和心都做不了主,有一股力量在暗处做主,揪着他的心晃啊晃,简直要把吊着心的一根线给摔断,让心吧唧一声丢在肚子里,要么直接从嘴里给甩出来。
我是不是要完了?他绝望地躺着,望着屋顶上白白的吊顶,屋顶当中有个圆盘子一样的大灯,灯壳子薄薄的,看着好像很结实,其实一点都不结实,这个他是知道的,他刚来不久就用一颗玻璃豆儿砸破了它。他踮着脚尖仰着脖子,甩开手里的一大把玻璃豆儿,哗啦啦一声欢叫,那些玻璃豆儿飞溅。大多数砸到了墙上,有几颗落到爷爷身上,只有一颗飞得高,砸到了头顶上的灯。奶奶按倒他,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几巴掌。不疼,奶奶的巴掌肉多,软乎乎的,就算用了劲也不咋疼,但是他哭得像刀子扎着肉一样。
爷爷擦一把脏兮兮的眼泪,过来把他抱在怀里,和奶奶骂了起来。他把头扎在爷爷怀里,不哭了,偷着坏笑。本来爷爷也就是随口说几句,想不到奶奶和爷爷争辩着争辩着就红脸了,奶奶那张红嘟嘟的胖脸更红了,在冒火,奶奶的眼睛也红了,还冒水,奶奶摸一把,再摸一把,那水不见少,越摸越多。从前爷爷也冒水,奶奶还常骂爷爷不争气,还没彻底老哩就扎了一副老相,是等着叫她伺候哩。奶奶最不爱看爷爷淌眼泪的眼睛。但那天艾力夫真的把爷爷奶奶都惹得脸对着脸淌起了眼泪。不过爷爷奶奶的眼泪是不一样的,爷爷的泪水一点都不清亮,有些黏稠,有些脏,好像那眼窝深处除了水,还藏着泥,水泡湿了泥,泥和水一起往出淌。说实话艾力夫也觉得爷爷的眼窝脏。奶奶的泪水就清亮多了,亮闪闪的,一颗一颗分离得清清楚楚的,一颗落下来,后面一颗跟着赶下来,再后面跟着一串一串。
奶奶忽然冲过来,从爷爷怀里夺艾力夫。艾力夫被奶奶的力气吓着了,难道奶奶真胀气了,要打他吗?爷爷舍不得打他,总是护着。奶奶舍得,他干了坏事儿奶奶就唠唠叨叨地骂,顺手的话,还会赶过来拍一巴掌。不过奶奶总是打不疼。好像这样拍一拍,打一打,奶奶心里的气就散了,就消了,就没有了。不过奶奶这次没有打他,而是把他夺过去紧紧搂进怀里。搂得实在太紧了,他第一回被爸爸带回家见到奶奶,奶奶也这样搂了一下,可也没有这样紧啊。奶奶这是要把艾力夫小小的身子给勒进她软乎乎的身子里吗?要是平时,艾力夫肯定会挣扎,踢打,哭喊,但是这次他没有,他乖乖地叫奶奶抱着,他从奶奶身上闻到了妖妖的味道。
大灯被玻璃豆子砸了一个口子,夜里灯一开,一种叫油末子的飞虫乱乱地撵着灯光,好像它们活得很厌烦,一个劲儿往上撞,有些当时就撞死了,有些粘在灯罩外面,更多的从裂缝里钻进去,进去了就出不来,就死在里面了。一个夏天过完,灯罩里攒了厚厚一层虫子的死尸。从外面看,里面又黑又脏。奶奶念叨好多遍了,说要是自己个子不是那么矬,就能把灯给卸下来,把里头的死飞虫倒了,把灯壳擦一擦,再用透明胶布粘好,以后不叫飞虫往里头钻。奶奶也只是嘴上说说,她自己确实是够不上的,踩着最高的那把椅子也够不上。够不上奶奶就骂爷爷,说爷爷一个大男人不顶事儿,连个灯也换不了。爷爷揉着淌眼泪的眼睛,说我眼前头一大堆苍蝇飞,飞得我心里毛毛的,你还叫我卸那个,我眼睛看不清要是摸到了电线头咋办,一下子电死你就高兴了?这话问得奶奶不敢再唠叨了。
从前艾力夫觉得奶奶事情多,为啥动不动给爷爷找麻烦呢,灯壳里多了死飞虫就多了嘛,那有啥。现在他望着那灯,忽然发现还真是不好看,白白的塑料壳里,多了那一大片黑颜色,灯壳也泛出黄黄的脏印子,看着像一坨没有擦净的屎。艾力夫盯着灯壳看,越看越觉得像屎,越看越觉得有必要卸下来清理一下。看得他眼里都开始冒火了。火不是红的,也不是黄的,也不是白的。火是黑的,一大片一大片的,不冒烟,是死火,像云朵一样就停在他头顶上,就停在他睁开眼睛的地方,就停在他张开的嘴巴上方,正在一点点压下来,像黑抹布一样,散发着臭味,要紧紧地捂在他嘴上鼻子上眼睛上耳朵上,捂在一切能出气的口上。要把他活活地臭死,捂死。就像妖妖走的时候,把他按在胸口上那个样。
妖妖走那会儿他没有发烧,他结结实实的,没病没灾,妖妖给他买了一个红红的大皮球,还有一把乌黑的手枪。东西是从马路边的小卖部买的。手枪十块钱,皮球五块钱。他清楚地记着这个数目。本来他才不会去记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但是妖妖走了,这个数目就成了妖妖最后留给他的一个念想。他要记住妖妖,就拼命在脑子里搜集和妖妖有关系的事情。可惜都忘了,脑子里除了最近几天的事情,以前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妖妖是怎么怀上他,怎么生下来,又怎么喂养到了现在,四年,据奶奶说妖妖把他养了四年,那就是说他和妖妖一起生活过四年的时间,再算上他在妖妖肚子里成长的那段日子,他和妖妖在一起度过的日子实在不算短。但是好奇怪啊,为什么这些他都没有记住呢?他忘得干干净净的。妖妖在的时候他甚至从来不知道这些是珍贵的,是需要记住的。只有等妖妖走了,不来了,他满世界找不到她,天天坐在枣树下看马路上的公交车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过来过去地走,一些花花绿绿的女人从远处下车,又有一些女人从这里上车坐上去远处了。就是不见妖妖从车里走下来。艾力夫一点点明白了,妖妖不会回来了。他开始在脑子里一点点搜寻妖妖,既然妖妖不会自己出现在他面前,那他就要从脑子里把她找出来。寻找的时候,艾力夫发现自己真是笨,比小狗花卷还笨。
他抱住花卷,骑到它脊背上,用脚踩着它的爪子,他问,花卷花卷,你还记着妖妖吗?花卷呜呜叫着,弓腰,伸脖子,抽鼻子,似乎在哀求他放了自己。艾力夫不放,艾力夫比花卷还胖,他沉甸甸的身子压上去,他不下来,花卷就拿他没一点办法,除非他自己愿意下来,花卷是不敢把他摔下来的,花卷很聪明,懂得人事,它才不会干莽撞的事儿。卷你不记得是不是?你个笨狗,你脑子哪达去了你?妖妖你都能不记得?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狗!你的良心哪去了?叫狗给吃了?
花卷呜咽着,全身的毛凑成一堆棉花,花卷想告诉艾力夫它的良心没有叫狗给吃,可是花卷的狗语艾力夫听不懂,所以花卷呜咽半天艾力夫还是不饶它。奶奶过来了,喊,艾力夫你做啥哩?快下来,脏死了你——狗倒毛哩,到处都是毛——艾力夫这才歪歪扭扭跨下来,还是不服气,抬脚去踢,花卷早就蹿出去了。跑远了回过头,朝艾力夫龇牙,狗脸皱成了一团抹布。
花卷现在哪去了?艾力夫迷迷糊糊想,别人都忙着迎接大伯一家人了,难道花卷这狗东西也跟上凑热闹了?别人都把艾力夫给忘了,花卷你个狗东西没理由忘了我啊,看本少爷病好了还拿好饭好馍馍喂你不——奶奶说一个狗,给点糠皮洗锅水就成,哪有好饭好馍馍给它吃?不吃?不吃让饿着,我就不信三五天饿下来,它能不改毛病?都是妖妖惯出的毛病,我们那会儿养狗,有点糠皮洗锅水喂就不错了——奶奶唠叨她自己的,艾力夫端起饭碗第一个要找花卷,地面上瓷板白亮亮的,他手一斜,一碗饭倒了,既然倒了,奶奶还能揽起来再吃?早有花卷屁颠颠跑来大口享用了。热腾腾的白馒头,艾力夫颠起一个吃,咬一口,奶奶不注意,他已经飞给了花卷。恨得奶奶牙根疼,奶奶说这畜生,收狗的为啥看不上哩,看上的话我不要钱,白送,只要拉走我眼前头好清净一下。
花卷傻,听不懂人话,艾力夫听得懂,艾力夫摇摇晃晃蹦过去,揪住花卷耳朵,说奶奶奶奶,万一妖妖回来呢,回来找不到花卷你咋跟她说?她走的时候给我安顿了,要我看好花卷。我答应过她。花卷要是死了,妖妖回来我拿啥给她交代?
奶奶鼻子抽搐,嘴里蹦出一句话,我就说打死煮熟给艾力夫吃肉肉了,她不知道艾力夫嘴馋啊?
艾力夫捏了捏肉嘟嘟的小拳头,唉,算了,谁叫这话是从奶奶嘴里说出来的呢,要是换了人,就算是爷爷,本少爷也肯定拿拳头直接擂他一个嘴巴子。
要是花卷拿舌头舔一舔脸多好啊,花卷的舌头软软的,凉丝丝的,就算总是带着一股狗腥味,那也没关系,从前艾力夫是嫌弃花卷的,现在他不嫌弃,他有点想念花卷。可是这狗东西肯定跑到别人面前献殷勤去了,竟然也不管艾力夫发高烧这回事了。别人都把我忘了,你花卷不应该忘啊,你是妖妖用米汤汤和羊奶喂大的,本少爷是妖妖用她自己的奶喂大的,我们都是妖妖的娃娃,本少爷喊妖妖妈妈,你不喊,不是你不愿意喊,是你的嘴巴不会喊,要是能喊出来,你肯定早就喊了一百遍一千遍了对不对,妖妖惯本少爷的时候只要你在面前,肯定腾出一只手去抱你,你的毛弄妖妖一身,也害得本少爷没少沾光,本少爷的涎水帘子上经常粘着你的狗毛。气得奶奶没少骂妖妖。你个狗东西,妖妖一走,你就不认本少爷了吗?
艾力夫觉得嗓子眼里的火已经灭了,燃尽了,剩下一堆灰,人都以为火比灰烫,其实灰要比火滚烫得多,艾力夫觉得自己正在死去,从嗓子眼里开始死,死灰一点点蔓延,正在沿着嗓子扩大,往嗓子深处肚子里蜿蜒,往嘴巴外面蜿蜒。他想用舌头舔舔嘴唇。舌头死了,化成灰了,他找不到舌头,嗓子里呛满了灰。他喊不出,哭不出,起不来,就这么躺着一点点死去。
奶奶为什么要哭?哭声那么大。好像有人完了一样。妖妖走后奶奶哭过。奶奶是抹着眼泪颗子哭的。哭得很低沉。没有像这样大声地哭。那时候奶奶抱着艾力夫,一个劲儿摇晃着,好像艾力夫是个吃奶的孩婴,还需要这样摇晃才不哭,奶奶说走了就走了去,走了娃娃我拉扯,反正是迟早都要走的货,早早走了我这心也早一天安然。奶奶的身子摇晃,胸口的大奶头也跟着摇晃,艾力夫的脸埋在奶头上,要不是隔着衣裳,那热烘烘的大奶包一定会把艾力夫的小胖脸给淹没。
难道是我要死了奶奶在哭?
那为什么爷爷不哭?
爷爷不是也很疼我吗?我真要死了,第一个大哭的该是爷爷啊。
艾力夫真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哪怕就看一眼再死也好,但是眼皮上压着什么,重得睁不开,他绝望地想,多可惜啊,临死想看最后一眼都做不到。
奶奶边哭,边说着什么,还有更多的人跟着哭起来。
这么说我是真的要完了。
这么快就要完了?
难道这辈子再也见不上妖妖了?
这巨大的发现忽然就压垮了艾力夫,他感觉伤心像水渠里的大水一样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他跟爷爷说他不想妖妖,他恨妖妖,现在恨,长大了恨,一辈子都恨。
他跟奶奶说他不想妖妖,他恨妖妖,现在恨,长大了恨,一辈子都要恨。
只要他跟着奶奶出去,买东西,看水渠里的水,给玉米点种子,拔草,放羊,总是有人问他你想你妈吗,他都狠狠地摇着头,像个男子汉一样撑起脖子,把答案响亮地甩给他们,不想,一辈子不想。
那些大人总是自作聪明地摇着头笑,他们不相信他的话似的瞅着他,他们的目光总是让艾力夫很不舒服,艾力夫干脆拧着脖子把声音再提高一些,大声地喊,我恨她,我恨她——既然说了恨她,为什么临死的时候会这么想她?
难道本少爷的恨只是嘴上说说,说给大人们听的?
艾力夫迷茫地睁着眼,他确定现在自己很想那个叫妖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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