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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汪曾祺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59425300
出版时间2018-08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39.8元
货号25574344
上书时间2024-10-24
本书收录了汪曾祺的小说代表作,如《金冬心》《故里三陈》《三姊妹出嫁》《双灯》《云致秋行状》《鸡毛》等经典耐读的篇目。汪曾祺的小说,圆融通透,自然慧黠。他在抒情中叙事,运笔举重若轻。翻阅汪曾祺的作品好像聆听一位性情和蔼、见识广博的老者谈话,且饶有趣味。凭着对事物的独到领悟和审美发现,他的小说往往从小的视角楔入,却发人深省;篇幅不长,却余韵绕梁三日不绝。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我国著名小说家、散文家、戏剧家。他的小说《受戒》和《大淖纪事》都曾获奖,汪曾祺平中显奇,淡中有味的作品,备受众多读者的真心喜爱,并在海外产生越来越广泛的影响。
故里三陈……
天鹅之死……
云致秋行状……
七里茶坊……
鉴赏家……
讲用……
寂寞和温暖……
日规……
昙花、鹤和鬼火……
八千岁……
徙……
鸡毛……
三姊妹出嫁……
金冬心……
双灯……
安乐居……
本书收录了汪曾祺的小说代表作,如《金冬心》《故里三陈》《三姊妹出嫁》《双灯》《云致秋行状》《鸡毛》等经典耐读的篇目。汪曾祺的小说,圆融通透,自然慧黠。他在抒情中叙事,运笔举重若轻。翻阅汪曾祺的作品好像聆听一位性情和蔼、见识广博的老者谈话,且饶有趣味。凭着对事物的独到领悟和审美发现,他的小说往往从小的视角楔入,却发人深省;篇幅不长,却余韵绕梁三日不绝。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我国著名小说家、散文家、戏剧家。他的小说《受戒》和《大淖纪事》都曾获奖,汪曾祺平中显奇,淡中有味的作品,备受众多读者的真心喜爱,并在海外产生越来越广泛的影响。
鸡毛
西南联大有一个文嫂。
她不是西南联大的人。她不属于教职员工,更不是学生。西南联大的各种名册上都没有“文嫂”这个名字。她只是在西南联大里住着,是一个住在联大里的校外的人。然而她又的的确确是“西南联大”的一个组成部分。她住在西南联大的新校舍。
西南联大有许多部分:新校舍、昆中南院、昆中北院、昆华师范、工学院……其他部分都是借用的原有的房屋,新校舍是新建的,也是联大的主要部分。图书馆、大部分教室、各系的办公室、男生宿舍……都在新校舍。
新校舍在昆明大西门外,原是一片荒地。有很多坟,几户零零落落的人家。坟多无主。有的坟主大概已经绝了后,不难处理,有一个很大的坟头,一直还留着,四面环水,如一小岛,春夏之交,开满了野玫瑰,香气袭人,成了一处风景。其余的,都平了。坟前的墓碑,有的相当高大,都搭在几条水沟上,成了小桥。碑上显考显妣的姓名分明可见,全都平躺着了。
每天有许多名师大儒、莘莘学子从上面走过。住户呢,由学校出几个钱,都搬迁了。文嫂也是这里的住户。她不搬。说什么也不搬。她说她在这里住惯了。联大的当局是很讲人道主义的,人家不愿搬,不能逼人家走。可是她这两间破破烂烂的草屋,不当不间地戳在那里,实在也不成个样子。新校舍建筑虽然极其简陋,但是是经过土木工程系的名教授设计过的,房屋安排疏密有致,空间利用十分合理。那怎么办呢?主其事者跟文嫂商量,把她两间草房拆了,另外给她盖一间,质料比她原来的要好一些。她同意了,只要求再给她盖一个鸡窝。那好办。
她这间小屋,土墙草顶,有两个窗户(没有窗扇,只有一个窗洞,有几根直立着的带皮的树棍),一扇板门。紧靠西面围墙,离二十五号宿舍不远。
宿舍旁边住着这样一户人家,学生们倒也没有人觉得奇怪。学生叫她文嫂。她管这些学生叫“先生”。时间长了,也能分得出张先生,李先生,金先生,朱先生……但是,相处这些年了,竟没有一个先生知道文嫂的身世,只知道她是一个寡妇,有一个女儿。人很老实。虽然没有知识,但是洁身自好,不贪小便宜。除非你给她,她从不伸手要东西。学生丢了牙膏肥皂、小东小西,从来不会怀疑是她顺手牵羊拿了去。学生洗了衬衫,晾在外面,被风吹跑了,她必为捡了,等学生回来时交出:“金先生,你的衣服。”除了下雨,她一天都是在屋外待着。她的屋门也都是敞开着的。她的所作所为,都在天日之下,人人可以看到。
她靠给学生洗衣服、拆被窝维持生活。每天大盆大盆地洗。她在门前的两棵半大榆树之间拴了两根棕绳,拧成了麻花。洗得的衣服,夹紧在两绳之间,风把这些衣服吹得来回摆动,霍霍作响。大太阳的天气,常常看见她坐在草地上(昆明的草多丰茸齐整而极干净)做被窝,一针一针,专心致意。衣服被窝洗好做得了,为了避免嫌疑,她从不送到学生宿舍里去,只是叫女儿隔着窗户喊:“张先生,来取衣服。”——“李先生,取被窝。”
她的女儿能帮上忙了,能到井边去提水,踮着脚往绳子上晾衣服,在床上把衣服抹煞平整了,叠起来。
文嫂养了二十来只鸡(也许她原是靠喂鸡过日子的)。联大到处是青草,草里有昆虫蚱蜢种种活食,这些鸡都长得极肥大,很肯下蛋。隔多半个月,文嫂就挎了半篮鸡蛋,领着女儿,上市去卖。蛋大,也红润好看,卖得很快。回来时,带了盐巴、辣子,有时还用马兰草提着一块够一个猫吃的肉。
每天一早,文嫂打开鸡窝门,这些鸡就急急忙忙,迫不及待地奔出来,散到草丛中去,不停地啄食。有时又抬起头来,把一个小脑袋很有节奏地转来转去,顾盼自若,——鸡转头不是一下子转过来,都是一顿一顿地那么转动。到觉得肚子里那个蛋快要坠下时,就赶紧跑回来,红着脸把一个蛋下在鸡窝里。随即得意非凡地高唱起来:“郭格答!郭格答!”文嫂或她的女儿伸手到鸡窝里取出一颗热烘烘的蛋,顺手赏了母鸡一块土坷垃:“去去去!先生要用功,莫吵!”这鸡婆子就只好咕咕地叫着,很不平地走到草丛里去了。到了傍晚,文嫂抓了一把碎米,一面撒着,一面“啯啯,啯啯”叫着,这些母鸡就都即即足足地回来了。它们把碎米啄尽,就鱼贯进入鸡窝。进窝时还故意把脑袋低一低,把尾巴向下耷拉一下,以示雍容文雅,很有鸡教。鸡窝门有一道小槛,这些鸡还都一定两脚并齐,站在门槛上,然后向前一跳。这种礼节,其实大可不必。进窝以后,咕咕囔囔一会,就寂然了。于是夜色就降临抗战时期学府之一,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新校舍了。阿门。
文嫂虽然生活在大学的环境里,但是大学是什么,这有什么用,为什么要办它,这些,她可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有许多“先生”,还有许多小姐,或按昆明当时的说法,有很多“摩登”,来来去去;或在一个洋铁皮房顶的屋子(她知道那叫“教室”)里,坐在木椅子上,呆呆地听一个“老倌”讲话。这些“老倌”讲话的神气有点像耶稣堂卖福音书的教士(她见过这种教士)。但是她隐隐约约地知道,先生们将来都
是要做大事,赚大钱的。
他的人道主义不是源自法国大革命的那种欧洲近代思想,而是从传统文化内部,主要是儒家思想中寻找精神资源。……他总是用他充满温情的眼睛看人,发现普通人身上的诗意的光辉,笔下的小百姓,没有一个是作为坏人活着的。在“革命”中丧失的人性,在文学中获得了复活,这就是汪曾祺的意义。
——林贤治
温暖,肯定是一种让人感动的文学品质。沈从文曾在创作谈中反复强调这种品质,汪曾祺也曾在创作谈中反复强调这种品质,这是面对苦难的一种方法……所以,在我看来,温暖是接近于宗教的,是慈悲的,是一种智慧。
——吴玄
汪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
——贾平凹
如果汪曾祺的小说一下子就火爆起来,结局完全会另外一种模样……好在一段时间里,汪曾祺并不属于主流文学,他显然是个另类,是个荡漾着青春气息的老顽童。
——叶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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