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绿了又枯了:寻找战火中的父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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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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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严平 著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ISBN9787020151769
出版时间2019-08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58元
货号1201938698
上书时间2024-12-13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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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严平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 从事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并创作小说、散文等,发表研究文章、人物专访、散文、小说等十余种。著有《燃烧的是灵魂——陈荒煤传》、《1938:青春与战争同在》《潮起潮落:新中国文坛沉思录》等。
近年来致力于文化历史人物研究,在《收获》杂志主持专栏写作“遗失的青春记忆”“潮起潮落”“他们走向战场”。
目录
目 录
他们走向战场……………………………1
我们歌颂我们之再生
——马可和他的1938年日记…………35
火炼………………………………………65
沙滩上再不见女郎………………………89
埋伏
——一支潜入国民党心脏的特殊队伍…115
谁与你同行………………………………141
异域征尘…………………………………169
一朵奇花的绽放与凋残
——宜昌抗战剧团纪事…………………197
埋在岁月皱褶里的故事
——黄永玉谈演剧队及其他……………264
母亲的故事…………………………………278
铁磁姐妹……………………………………303
寻找五舅……………………………………323
后记…………………………………………348
内容摘要
本书围绕郭沫若领导下的“三厅”抗战演剧团,共十个抗敌演剧队、四个抗敌宣传队,在激荡的历史潮流中的英勇事迹为中心,展现了一群肩负特殊使命的爱国者的故事。作者经过史料爬梳,多方求证,最大程度还原了一段值得铭记的历史。这段内容少有人涉猎,本书将填补空白,意义深远。
精彩内容
精彩文摘:
沙滩上再不见女郎
一
1938年春,汉口。
十七岁的范元甄站在日租界(此时日本人已撤离)侨民小剧场的舞台上,深情地朗诵道:“天空中飘着白云,你驾着银灰色的雄鹰飞向蓝天……”
这是田汉《血洒晴空》中的台词,范元甄在剧中扮演一位英勇杀敌的飞行员未婚妻。她的手臂轻轻扬起,一双明亮的眼睛凝望着远方,深情的语调中充满了对自己爱人的真切怀念。剧场内静静的,观众们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台上那个身材修长、长着一张白净圆脸的女中学生,被她的表演所深深地打动。
范元甄是武汉人,学校组建“青救”的创始人之一、“星海歌咏队”的骨干。她不仅能唱会演,而且才思敏捷,口齿伶俐,特别善于讲演。5月间,武汉各界隆重举行欢迎世界学联代表团招待会,参加招待会的有多国记者和美国作家史沫特莱等。周恩来和世界学联代表在会上作了报告,全国学联代表讲话,而代表武汉学生和“青救”走上讲演台的正是范元甄。那天的场面十分盛大,气氛分外热烈,范元甄身着朴素的学生装,脸上因兴奋而泛起了红润,她的讲话热情豪迈,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博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对这个场景我一点都不陌生。这不仅因为母亲不止一次地用赞扬的口吻向我说起她的这位延安同学“小范”的才华;也不仅因为几十年后当我在家中第一次见到“小范”阿姨时,立刻就从她那依旧白皙的脸庞和机敏的目光里看到了她昔日的风采……更重要的是,这样的镜头总是频繁地出现在那些泛黄的老照片里。我曾经见过母亲的一张照片,也是在抗日的演讲台上,也是身着朴素的学生装,那是国共合作时期,她身后的幕布上还挂着国民党党旗——这张照片因而在“文革”初起时很快被销毁。照片上看不到台下的人,只看见年轻的母亲目光坚定,正沉浸在慷慨激昂的讲演中,她单薄的身体向前倾着,好像要在瞬间冲进惊涛骇浪里。其实,和这张照片相比,母亲的另外一张照片更让我喜欢,那是在海边,阳光照在依栏杆站立的女学生身上,旗袍的边角被风吹得飘动起来,母亲微微侧过的脸上闪现着纯净的笑容……或许,这两张照片叠加在一起便显示出她们那一代人曾经走过的道路,而前一张照片却很快就占据了主导地位,成为那个时代革命青年的经典镜头——似乎,她(他)们走向战场的脚步都是从这里迈出的。仔细端详,在这些镜头中,女学生和男青年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姿态,同样的奋不顾身,可能还有着同样的语言……但尽管如此,她们仍旧显示出一种与男人不同的感人力量,让人不由得产生很多遐想。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在那些勇敢地走出家门和学校投身抗日烽火的青年队伍中,女学生的身影总是让我更加难以忘怀。
那天,范元甄在台上演出时,同样十七岁的徐炜就坐在台下的观众中,这是她第一次看范元甄的演出。这个有着一副好嗓子的女孩很快就成为范元甄的好朋友,并在几个月后和范元甄一起加入了三厅抗敌演剧队第九队。组队时,三厅推荐范元甄担任队长,孰料,报到政治部部长陈诚那里却遭到断然否定:“演剧队要到军队中去,女人当队长不合适,女人怎能当队长呢!”队长没当上,大家推举她当了总干事,具有组织能力的范元甄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接受了大家的信任,并很快胜任了新的角色。
九队活跃在武汉,除了演戏、到电台演播抗日歌曲,还在街头农村教唱抗战歌曲。10月,为了给前方战士募捐寒衣和防毒面具,他们在汉口青年会礼堂举行义演。此时,武汉已经开始撤退,市面陷入一片萧条,入场券本来就不好卖,为募捐定制的一部分较贵的门票就更难销售。全队紧急动员大家想办法。那天,范元甄和徐炜跑进一家大饭店里,直接上了楼上的贵宾厅。推开华丽厚重的大门,璀璨的灯光如流水般地泻了出来,餐桌旁宾主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一位国民党高官的夫人正在宴请外国朋友,看到身着军装的她们风尘仆仆地闯进来大家都愣住了。范元甄和徐炜镇定地走向前去,向众人敬礼,然后说明了来意。一时不明就里的外国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优雅的女主人笑着担任了翻译……于是,外国人点头大加赞赏,在场的人纷纷掏钱买票。初战告捷,范元甄和徐炜高兴极了,她们又想到了拦车卖票的办法。那以后一连好几天,她们都在江汉关十字路口拦截过往的车辆。从喧闹的白天到人稀车少的夜晚。深夜里,江风袭来,寒意逼人,她们迎着那些马路上的车子奔跑,从每一个打开的窗口递进票子。一天夜里,一辆车开来,车窗打开,里面坐着的竟是周恩来,他认出了她们,听着她们的讲述并给予鼓励,还让警卫员付了钱。汽车开走了,望着夜色中远去的车子,范元甄和徐炜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后悔,觉得不该让周恩来掏钱,她们知道,周恩来把担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的薪水都用来贴补八路军办事处了……
几十年后,我听“小范”阿姨说起这些事情,她坐在藤椅里,面带微笑地望着我,缓缓道来,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在那个民族危亡的时刻,一些年轻人走出家门会聚在一起,宣传演出、学习争论。他们遇到的问题很多,有苦恼,有麻烦,也有因性格不同而起的小摩擦——她自己就曾因为不喜欢团体里的某些人而产生矛盾的心情甚至一度想离开……然而,那是一个大时代,年轻人抗战的决心不会变,追求理想的热情终会压倒一切,就像无数条小河曲曲弯弯穿过平原越过山川汇入大江大海一样……我听着那遥远的故事,很多细节并不惊心动魄,但我还是被感动了。我知道小范阿姨和徐炜都出身富裕家庭,从小过着安逸的日子,既用不着为生计发愁也无须看人眼色,不顺心时还会发点小姐脾气。然而,为了前线那些普通的士兵,她们坦然地走进贵夫人的客厅,冒着危险在寒冷的深夜去拦截富人们的车辆。或许,她们早已把自己的身份丢到九霄云外,她们既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姐,也不是温文尔雅的女学生,她们是战士,和男生们肩并肩地站在同一条战壕里,学着在艰苦的环境中生存和战斗。
1945年,剧宣七队的女队员们
我在另外一个材料中看到这样一件有趣的事情:
文燕所在的新中国剧社(抗战后期由演剧队衍生的剧社)决定在昆明排演巴金的《家》。这个刚刚走出校门不久的女学生除了在剧中饰演沈氏一角外,还承担了筹备全剧二十多个人物一百多套服装的任务。时间紧迫,剧团
既没有服装更没有购买服装的钱,而文燕对五四时期大户人家不同人物不同季节的服装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愁云满腹的她想到了去“借”。文燕站在街头四处寻找“债主”,看见穿戴差不多的人,就追上去和人商议,孰料此法收效甚微。细心的她又想到了去当铺借。当她走进一家当铺时,正看见店员在柜台上折叠一件绣花锦缎的百褶裙。文燕大喜,这不就是瑞珏身上的衣服吗!更让她惊喜的是那个整理衣裙的人正是当铺老板,还是一个读过《家》的人。她和老板攀谈起来,讲述了自己的需要,不知怎的,老板很快就产生了对文燕的信任。他让伙计拿来两个大包袱,都是到期不来赎的“死当”。包袱打开,里面有五六十件老式衣服,无论样式、色彩、质地都是《家》所需要的。文燕高兴极了,可她马上又为掏不出押金发起愁来。出人意料的是,那老板微笑着把衣服交给了她,除了请她写下姓名和地址竟然连一个借据都不要。文燕兴高采烈地分两次把衣服背走,告别时,老板只有一句话:“到时候莫忘了请我看戏哟!”后来,文燕又在这位老板的热情指点下“借”到了本地最大的世家龙云家里。那是一所深宅大院,文燕只身前往,向门卫说明了来意,并做好了向贵夫人们作“持久”动员的准备。没有想到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接待了她,在认真地听她说明了来意后便一口答应下来,说演《家》的服装都有,不过压在箱子底下翻起来很麻烦,她让文燕把需要的服装都写下来,第二天再来取。就这样,第二天,文燕成功地扛走了许多华丽的服装。接着,她从另外一个世家借到了冬衣,从又一家借到了素色衣裙……不到一周,文燕一个人竟然把筹集服装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导演章泯素来以一丝不苟闻名,当他检查服装时,越看越惊讶,终于,脸上流露出赞赏的表情,禁不住连连夸奖。忐忑不安的文燕高兴地笑了,她知道能得到导演的夸奖多么不容易。她也知道,任务的顺利完成和人们的抗日热情分不开,和巴金《家》的影响分不开。但慷慨热情的当铺老板和夫人们对文燕的信任是否还包含着更多的东西呢?在抗敌演剧队中,女学生们不仅在演出方面担当重要角色,在很多工作中都成为不可或缺的骨干力量,女性特有的亲和力和她们不凡的表现更多地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和喜爱。
范元甄在演剧队工作了不到一年被调往重庆《新华日报》。徐炜把妹妹送上奔赴延安的路,自己却跟着演剧队一直活动在国统区。她在张曙的传授下演唱他所创作的《丈夫当兵去》,她的嗓音、乐感和充满感情的演唱都得到任光、田汉等人的赞扬。她跟着演剧队在湖北一带宣传、救助伤员;跟着演剧队登上撤离武汉的小火轮,在落日的余晖中遥望即将落入敌手的城市,心情沉重地唱起歌来;她和同伴们一起出没于长沙大火中,就在四处弥漫着烟气的夜行卡车上,张曙还教给她唱田汉的《卢沟月》和自己新创作的歌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竟然是和张曙、任光的最后一次相聚。半个月后,张曙在桂林死于日本飞机的轰炸,两年后任光在皖南事变中和新四军军部一起突围时牺牲。血淋淋的现实给年轻的徐炜带来巨大的震动。张曙在牺牲前几个小时还跑来探望刚刚抵达桂林的演剧九队,帮助解决各种困难,并关切地问起临时出门的徐炜。徐炜为错过和老师的会面感到惋惜,原打算空袭过后即去看望,未料,此生再也不能相见。张曙出殡的那天,阴云密布寒风阵阵,灵柩前,徐炜和同伴们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挽歌:“安眠吧,勇士!用你的血写成一首悲壮的歌,……千万行的眼泪,洗着你墓上的花枝。四万万同胞的手,支持着你的遗志……”歌声中,徐炜泪流满面,目送棺木缓缓入土。以后的日子,徐炜仍旧唱着老师的歌在军队、在农村、在学校、在街头……每当这时候,她的眼前便浮现张曙的身影,听到张曙用他那浑厚的男中音演唱:“用血腥的战斗,做我们的回答!”这句张曙喜欢唱的《莫提起》中的歌词,已经成为徐炜和同伴们的誓言。
张曙走了,徐炜这个活泼又有点任性的女孩却变得愈发成熟起来。初到队里时,她曾经在执行任务时为了要回住地换鞋而和队长发脾气,如今已经成长为演剧队担当重任的女中音独唱演员了。1940年,经过两年多转战的徐炜跟随演剧队重返桂林,在第一场演出中她演唱了舒模创作的《孩子你去吧》,台下坐着许多老观众,他们曾经多次听过她演唱《丈夫去当兵》,时隔多日再听徐炜的演唱,他们感叹道:“小徐长大了,以前送丈夫去当兵,现在又送孩子上前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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